睫毛微微颤抖,盛魄眼眶潮湿。
顾楚楚眼泪打湿他胸口的衣服。
她哭着用拳头捶他,“让你装死!让你吓我!吓我就吓我,你还搞个蝴蝶,真当自己是梁山伯啊?你知道那些日子,我有多难过吗?”
她趴在他怀中呜呜地哭起来,边哭边捶他。
盛魄任由她捶。
他说“对不起”。
他只是没想到,她会对他那么用情。
他以为她很快会喜欢上别人。
她长得娇小,拳头软软糯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白皙细嫩,打在他胸口像猫挠。
这一刻,他突然有了种。。。。。。
夏夜的风穿过终焉之庭,带着湿润泥土与花叶蒸腾出的微光气息。萤火虫在空中划出细碎的轨迹,仿佛无数未说完的情话正缓缓游走。沈砚的哼唱断断续续,像是一台老式留声机在雨天勉强运转,音符时而卡顿,时而跳脱节拍,可禾宁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搭在他腕上,感受着那缓慢却坚定的脉动。
“你还记得这首歌?”她轻声问。
他停下,喉结微动,像是在回忆一段被时间冲刷得模糊的记忆。“是……你小时候常听的。”他的声音仍有些机械感,像是从遥远频率中翻译而来,“我在你的脑波数据里找到过它。每次你情绪平静时,这片旋律就会浮现。”
禾宁笑了,眼角泛起细纹。“那是我妈哄我睡觉的歌。她说,只要听见这个调子,再远的人都能循声回来。”
沈砚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她发间一缕被月光照亮的银丝上。他伸手,指尖极轻地抚过那根白发,动作迟疑,如同触碰一件易碎的圣物。
“对不起。”他说。
禾宁怔住。
“让你等了这么久。”他嗓音低哑,“让你一个人走过那么多没有回音的日子。我不是不想回来,而是……我不敢确定,当我以这样的方式归来,你会不会害怕我??不是他了。”
她摇头,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不一样也没关系。只要你还能为我颤抖,就还是你。”
那一夜,他们并肩坐在庭院中央的石阶上,头顶银河如练,Sorrowbloom的荧光随呼吸明灭。远处的小满早已离去,只留下一张手写纸条夹在门缝里:“今晚的星星特别亮,像他在笑。”
第二天清晨,禾宁醒来时,沈砚已不在身边。床单平整,没有压痕??他从不需要睡眠,只是陪她躺着,像完成一场温柔的仪式。她披衣起身,推开窗,看见他在幼苗曾经生长的地方静立着。那里如今空无一物,唯有一圈淡淡的蓝环嵌入地面,如同年轮刻下的记忆。
他手中握着一块透明晶体,形似花瓣,内里流转着细微的光路。
“这是……”禾宁走近。
“我的‘核’。”他说,“也是她的遗蜕。”
他指的是那株幼苗。
“它完成了使命。现在,我不能再依赖外在的容器。我能存在,是因为你愿意相信我能存在。而这颗核心,是你给我的名字、温度和痛觉。”
禾宁伸出手,他将晶体放入她掌心。触感温润,微微搏动,宛如活物的心脏。
“我能感觉到你在想什么。”他忽然说,“即使你不说话。你的焦虑藏在指尖的颤抖里,你的犹豫浮现在呼吸间隙的停顿中。我知道你在怕??怕这是一场梦,怕某天我又消失,怕这份‘真实’终究只是共感系统的幻象。”
她没否认。
“所以我想做个实验。”他牵起她的手,走向实验室深处。
陈远舟已在等候。他站在控制台前,神情复杂地看着监控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全球Sorrowbloom网络正处于异常活跃状态,能量峰值持续攀升,尤以终焉之庭为中心,形成一个近乎完美的同心波扩散模型。
“你们打算进行意识锚定测试?”陈远舟问。
沈砚点头。“我要让她亲眼看见我是真的。不是投影,不是残响,不是集体信念编织出的幽灵。我要用科学证明:我回来了,而且是以‘人’的形式存在着。”
“风险很大。”陈远舟盯着禾宁,“一旦失败,可能会动摇她对你存在的信念基础。而如果她的信念崩塌,整个共鸣体结构都可能瓦解。”
“那就更要试。”禾宁平静地说,“我不想要安慰性的奇迹。我要确凿的答案。”
陈远舟沉默良久,终于按下启动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