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梅在办公室內接到轧钢厂杨建民亲自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中,就轧钢厂职工秦淮茹当眾破坏同院街坊婚姻一事给出具体的答覆。
说了一大堆没有营养价值的废话。
什么厂领导高度重视此事,召开厂委会研究决定,轧钢厂妇女会已经对秦淮茹提出批评教育,秦淮茹也保证不会再犯,等等之类的例行惯例式的场面说词。
五六分钟的电话內容,王红梅就记住一件事。
轧钢厂妇女会的头头,一个名字叫做大力的同志,就秦淮茹的寡妇改嫁工作进一步推进,本周就会安排秦淮茹跟相亲对象见面。
秦淮茹结婚后,有男人管教,不可能在发生勾引谁家男人之类的事情。
王红梅勉强把心收拢在肚子內,今天专门发函到轧钢厂,也是不想秦淮茹的事情在街道辖区內暴雷。
算是推諉责任吧,相当於把责任单方面推到轧钢厂身上,就算將来真闹出秦淮茹被抓破鞋现场的闹剧,追究责任也不会追究到王红梅身上,是你轧钢厂不作为。
掛断电话后,王红梅从办公室出来,把正在商量帮扶教育秦淮茹的街道办妇女会的成员喊到自己跟前。
“姐,你来一下。”
街道办妇女会的头头姓牛,名字叫做牛大,四十出头的年纪。
这也是刚才王红梅在杨建民电话讲述中愣神的缘故,一度把大力错听成牛大。
大力,牛大,稍有不慎,就会把两个名字弄错。
妇女会的工作,性格不泼辣的人还真的做不来。
牛大跟大力差不多,也是一个做事情风风火火的女人,生气的情况下,真能把你八辈祖宗骂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很多人都管她叫做姐,包括王红梅这个主任在內。
从早晨上班那会儿开始,牛大就在忙忙碌碌的准备著。
如何帮扶教育秦淮茹,需要什么手段,怎么才能让秦淮茹认清错误,如何在教育过程中保证秦淮茹的人身安全,跟手下的人商量的七七八八。
借用一句俗话来描述,方案齐备,就等秦淮茹来投。
见王红梅喊自己,还以为是询问帮扶教育秦淮茹的方案进度。
走到王红梅跟前的牛大,朝著王红梅说道:“主任,帮扶教育秦淮茹的方案,我们一共准备了一、二、三套,用於教育秦淮茹的道具,也准备好了,您放心,只能给街道办爭光,不会给街道办抹黑,至於教育秦淮茹的地点,四合院算是一处,街道口算一处。”
王红梅看著被她们找出来摇摇晃晃隨时散架的桌子、凳子、橱子。
突然想起一句歌词:女人为何非要为难女人。
“姐,我刚才接到轧钢厂杨建民厂长的电话,杨厂长在电话里就秦淮茹的事情,简单扼要的转述了一下轧钢厂对秦淮茹的帮扶及处理意见,轧钢厂妇女会正在推进秦淮茹的改嫁,说轧钢厂借著秦淮茹这件事,要开展一次为期三十天的职工思想提升活动,咱街道办教育秦淮茹的事情有可能要暂时放一放。”
秦淮茹不可能在厂內被教育后,下班回家在被街道办妇女会教育。
万一出现点事故,担不起责任。
万人大厂轧钢厂跟街道办可是两个概念,除非街道办主任的背景很深,否则职工入职、物资下发等等,轧钢厂隨时拿捏街道办。
逢年过节,某些机构都要去大厂化缘物资,给辖区职工分发福利。
王红梅前面的主任有一次得罪轧钢厂前厂长,整整一年半,轧钢厂的入厂指標愣是跟街道办绝缘,物资方面真是能卡就卡,闹得辖区居民怨声载道,说街道办主任没本事。
前车之鑑在那里摆著,王红梅不可能不给轧钢厂杨建民面子,除非他是王建设。
妇女会同志们的情绪瞬间不对头,牛大好歹也是妇女会的头头,觉悟在那里摆著,能分得清这里面的利益得失。
轧钢厂开展的活动只有三十天的时间,大不了三十天后,街道办妇女会在拉著秦淮茹出来教育。
像苏丹红她们这些工作时间不长的妇女会成员,被那种辛辛苦苦付出努力却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境遇给闹得倍感失落。
王红梅出办公室屋门那会儿,苏丹红等小年轻还在嘰嘰喳喳的修改著对秦淮茹的帮扶教育方案。
合著是无用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