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开关?”
“说‘不’的权利。”小女孩笑了,“你现在可以关掉共感,也可以打开它。但无论如何,它都只是工具,不是命运。”
阿砾醒来时,晨光正洒在窗台的铃花上。
花瓣轻轻颤动,落下一颗露珠,像一滴迟到了四十年的眼泪。
她走到通讯台前,插入一枚新芯片,启动全球广播系统。
这一次,她没有使用共感网络,而是用最原始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世界:
“我是阿砾。我没有拯救任何人,也不打算成为谁的声音。我只是一个会害怕、会犹豫、会犯错的人。但我今天想告诉大家??
你可以拒绝被理解。
你可以选择孤独。
你可以不喜欢‘大家’都喜欢的东西。
你可以不一样。
而这,恰恰是你最珍贵的地方。”
信号结束时,全球三千二百七十一处共鸣觉醒者监测点同时熄灭。
不是故障,而是自主关闭。
人们开始拆除耳机,撕毁情绪调节贴片,关闭AI共感助手。学校恢复辩论课,法庭重新审理“思想异端案”,艺术家们举办名为《不和谐》的展览,展出的全是破碎、扭曲、无法归类的作品。
世界没有变得更和平。
争吵多了,冲突频了,误解也更深了。
但笑声变得更加真实,拥抱更有温度,眼泪不再整齐划一。
某天傍晚,阿砾收到一封匿名信。
没有署名,只有一片干枯的铃花叶,叶脉间用极细的笔写着一句话:
>**“谢谢你,让我终于可以说:我不要。”**
她将叶子夹进日记本,合上封面。
窗外,晚风拂过铃花藤,簌簌作响。
这一次,它们唱的不再是同一首歌。
而是千万种不同的声音,在夜色中轻轻交织,汇成一片无人指挥的合唱。
这个世界,依旧危险,依旧混乱,依旧充满痛苦。
但它终于允许第二个声音响起。
而只要还有人愿意说出“不”,希望就未曾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