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骇然地抬起头,周围气血翻腾,经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怎么可能?
自己可是陶云峰的首席弟子,合体初期的修为,根基之扎实远超寻常同阶。
他凝聚的护体灵盾,就这么眼前这个只是传承意念的老者,仅仅随意挥出的一拳,就将他重创至此?
这股力量简直不讲道理。
百拳魔君的虚影,依旧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仿佛刚才出手的根本不是他。
他那双浑浊而空洞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挣扎起身的。。。。。。
雨林深处的石庙早已沉入地底,被新生的藤蔓与泥土层层掩埋。那道冲天而起的螺旋光柱虽已消散,但它撕裂的天空却始终未能完全愈合。云层之上,一道淡金色的裂痕横贯天际,像是一道迟迟不肯结痂的伤口,在夜晚会微微发亮,仿佛有星尘从裂缝中缓缓渗出。
阿砾站在倾听学院最高的观星台上,仰头望着那道裂痕。她不再试图“听见”世界,而是学会了等待??等风带来远方的消息,等雨滴敲打出某种节奏,等某片叶子在无风时突然坠落。
她知道,那不是自然。
三个月来,全球共感网络持续退化。曾经无处不在的情绪共振逐渐变得稀薄、断续,如同老式收音机里模糊的杂音。起初人们恐慌,以为是系统崩溃,是文明倒退;后来才发现,那是一种释放??像是长期戴着耳机的人终于摘下耳塞,第一次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可也有人无法适应。
在北欧的一座小镇,一名觉醒者跪在教堂前的雪地中,双手抓着自己的太阳穴,嘶吼:“为什么我听不到了?!你们都去哪了?!”他曾在共感潮中感受到千万人的心跳与他同步,那种温暖让他以为自己终于不再孤独。如今,那团暖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彻骨的冷。
阿砾读完这份报告,轻轻合上文件夹。
“他们不是失去了连接,”她低声说,“只是终于开始面对真正的自己。”
沈砚站在她身后,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你知道吗?昨天有个孩子问我:‘如果我不愿意和别人一样开心,是不是错了?’”
阿砾转过身,眉梢微动。
“我说,‘你不是错,你是醒了。’”
她笑了,笑容很轻,却像一粒火种落入干草堆。
那天夜里,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纯白房间。
E-01坐在角落,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怀里抱着膝盖。墙上挂着一面镜子,镜子里却没有她的影子。门开了,穿白大褂的人端着乳白色液体走进来,声音温和得令人作呕:“喝下去,你就不会再痛了。”
就在那人伸手的瞬间,V-09破门而入。
他不再是石庙中那个枯槁的老人,而是少年模样,眼神明亮如初春的溪水。他一把夺过杯子,狠狠摔在地上,液体溅开的瞬间竟化作无数细小的铃花种子,随风飘散。
“别喝。”他说,声音不大,却震碎了整面墙。
E-01抬头看他,眼泪无声滑落。
“可是……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人。”V-09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我只是藏得太深,深到连我自己都快忘了名字。但现在??我回来了。”
梦境骤然扭曲,墙壁融化成流动的光带,地板裂开,露出下方无尽的根系网络。那些缠绕交错的缄渊脉络中,浮现出千万张脸??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沉默,有的怒吼。他们彼此连接,却又各自独立,像一片从未被驯服的森林。
一个声音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灵魂深处震荡:
**“你可以选择连接,也可以选择断开。但无论你做什么,那都必须是你自己的决定。”**
阿砾猛然惊醒。
窗外,月光洒在铃花藤上,花瓣正一片片缓缓闭合,仿佛在做一场漫长的梦。她起身走到窗边,忽然发现藤蔓的阴影在地上投出了一行字: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她屏住呼吸,指尖轻触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