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知夏在唱。
“远哥，我在等你。”
我颤抖着打开通讯终端，拨通林知白的专线。
“我要重启‘归途计划’。”我说。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传来一声轻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激活完整版共感链，所有曾接入系统的亡者意识都将获得短暂具象化机会。但他们只能存在十二小时，之后若无法完成告别，便会彻底湮灭。”
“我知道。”我望着主核，“但这不是技术问题。这是偿还。”
“那你准备好面对她了吗？真正的她，不是你记忆里的小女孩，也不是照片上的红棉袄。她是经历过疼痛、恐惧、孤独，甚至怨恨过的女人。她可能会问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让她一个人熬过最后的日子？”
我握紧拳头，指甲掐入掌心。
“我会告诉她，”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每一天都在来救她的路上。”
三天后，全球共感网络发布紧急通告：将于冬至子时进行S级系统升级，请所有用户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与此同时，废弃气象站原址开始动工改建。沈眠带领志愿者团队清理废墟，在地下挖出更多暗道与设备残骸。他们在一面墙上发现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全是过去十年间失踪或死亡的儿童档案编号。而在最中央，刻着一行小字：
>“我们不是怪物，
>我们只是太害怕忘记。”
朵朵跟着康复组来到工地，她蹲在那面墙前，用蜡笔一笔一画描摹那些名字。“爸爸说过，记不住名字的人才会真正消失。”她抬头看我，“叔叔，我能把这些名字都录下来吗？让它们也能被人听见。”
我点点头，帮她架起便携录音机。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废墟，风铃般的歌声响起。那是她自创的旋律，简单却温柔，像是把整个冬天的寒意都融化了。
冬至夜，极光如期降临。
我站在北方基地最高塔台，启动归途协议。共感主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整片天空如同被点燃。无数光影自各地升起，沿着无形的经纬线汇聚而来。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脸上带着尚未褪尽的痛苦，眼中却盛满期待。
林知白带着一群孩子站在广场中央，每人手中捧着一盏纸灯笼。他们齐声念诵情感经纬图的基本公式：
>“痛觉×记忆÷时间＝重生概率”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第一道人影缓缓显现。
红棉袄，扎着羊角辫，脚上还沾着雪。
林知夏。
她看着我，没有笑，也没有哭，只是静静地说：“你迟到了九年三个月零七天。”
我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你以为解剖苏婉就能找到我？”她走近一步，“可你忘了，真正的连接从来不需要尸体。你需要的，只是一句‘我想你’。”
泪水滚落。
“我想你。”我哽咽着重复，“每一天，每一秒，我都想你。”
她终于笑了，像小时候那样蹦跳一下，扑进我怀里。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触感如风，可那份温度却真实得刺骨。
“哥哥，”她靠在我肩上轻声说，“我可以回家了吗？”
“可以。”我紧紧抱住她虚幻的身影，“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