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蔡福猛然起身,快步走向水榭。他刚踏入门槛,便听见邱琰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蔡大哥,别查了。”
蔡福回头,只见邱琰不知何时已走至门口,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冷得像冰。
“大王?”蔡福皱眉,“您说什么?”
“我说,别查了。”邱琰一步步走近,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们查不出真相的。就算查出来,又能如何?朝廷权臣盘根错节,一根藤上结百瓜。动一个,牵百个。到最后,不过是替罪羊顶罪,真正的主谋,依旧高枕无忧。”
蔡福沉默片刻,低声道:“可张横死了,张顺重伤,陛下也差点丧命……这口气,怎能咽下?”
“咽不下也得咽。”邱琰站定,仰头望天,月光映着他苍白的脸,“我现在明白了。他们不怕我死,他们怕我活着。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永远是他们的威胁。所以,他们会一次次出手,直到我彻底消失。”
他说完,转身欲走。
“大王!”蔡福急喊,“那您打算怎么办?难道束手就擒?”
邱琰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声音轻如耳语:“不。既然他们逼我上梁山……那我就上给他们看。”
话音落下,他迈步离去,身影融入夜色,宛如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
三日后,金陵城外三十里,一座废弃古庙中。
火光跳跃,映照出十几张熟悉的脸??李俊、童威、童猛、张顺(虽未痊愈,但仍坚持前来)、安道全、谢福、乔正、翟源、成贵……浙江四龙齐聚,加上蔡福,共十二人围坐一圈。
“诸位。”蔡福环视众人,沉声道,“今日召集大家,只为一事:我们不能再等了。”
众人屏息。
“朝廷不会放过我们,也不会放过邱大王。张横之死,绝非终点,而是开始。接下来,他们会用更狠的手段,更大的阴谋,将我们一一铲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你是说……造反?”张顺声音虚弱,却透着决绝。
蔡福点头:“正是。逼我上梁山,你们有这个实力吗?”
李俊霍然起身,红脸如血:“老子早就不想在这狗朝廷窝囊下去了!黄河水军三万儿郎,皆听我令!只要大王一声令下,立马调转船头,直扑金陵!”
“江南七十二寨,三百水泊,皆归我兄弟掌控!”童猛拍案而起,“粮草兵器,早已备好!只差一面旗!”
“我安道全愿为军中医官,救治伤员,研制奇毒!”安道全拱手道。
“我谢福愿为先锋,踏平敌营!”
“我乔正愿为断后,护大王周全!”
“我翟源愿为斥候,探敌虚实!”
“我成贵愿为火攻统领,焚其战船!”
一声声誓言如雷贯耳,在破庙中回荡不息。
蔡福眼中泛起泪光,他看向最后一人??一直沉默的邱琰。
邱琰坐在角落,手中握着一枚铜钱,轻轻抛起又接住。他淡淡一笑:“你们都知道,我是宋室宗亲,本不该反。可如今,皇兄欲杀我,权臣害我,连亲信都背叛我。我若再忍,岂非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