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嫦叶妍厉喝，一把拽回同伴，眼中首次浮现惧意。
裴昭容冷冷看着她们：“你们可以逃，但只要踏上这条路，血浮屠就会追杀到底。除非……有人肯替你们承担因果。”
“什么意思？”李唯一皱眉。
“意思很简单。”裴昭容转身直视他，“南龙之后，当今天下最有可能继承飞凤遗志者，非你莫属。只要你肯答应一件事，我们立刻退去。”
“何事？”
“带我们去见姜宁。”
全场寂静。
连闻人听海手中的酒壶都停在半空。
“姜宁？”玄神宗喃喃，“那个叛出国师府、据传已死于雷劫的姜宁？”
“没错。”裴昭容点头，“她掌握着破解血浮屠诅咒的方法。当年皇叔虞驼南炼制此甲时，曾留下一线生机??唯有‘凤凰涅?诀’配合‘心灯引路术’，方可净化佛胎邪性。而姜宁，正是最后一位掌握这两门秘法的人。”
李唯一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们怎么确定她还活着？”
“因为我们每晚都能听见她的歌声。”裴昭容闭上眼，“在魔陵深处，在血池之上，有一盏永不熄灭的残灯。每逢月圆之夜，便会有女子吟唱《凤鸣九霄曲》。那声音……和她当年一模一样。”
李唯一心头巨震。
他记得那首歌。小时候在翼王朝宫中，祖母常哼此曲哄他入睡。后来才知道，那是飞凤一族传承千年的安魂调，唯有血裔才能听懂其中真意。
“你们想让我帮你们救人？”他问。
“不止。”裴昭容睁开血瞳，“我们还想请你，成为新一代‘圣司’候选人。唯有圣司之血，才能唤醒姜宁体内的凤凰印记。”
“荒谬！”嫦玉剑怒斥，“圣司乃太阴教至高之位，岂能由你们随意指定人选？”
“太阴教？”裴昭容讥讽一笑，“他们早就不在乎真正的使命了。如今的太阴教，不过是权贵争权夺利的工具。而我们……只想完成先辈未竟之事??摧毁血浮屠，终结这场延续百年的献祭轮回。”
她说完，再次戴上银色面具，其余六人亦然。七人并肩而立，宛如七尊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给你三个时辰考虑。”裴昭容道，“若你不答应，我们就在此地引爆七具魔甲。届时，方圆十里之内，无人能活。”
说罢，七人转身离去，步伐整齐，血雾随行，最终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黑暗中。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气氛压抑至极。
许久，左丘红婷才低声问道：“你真要去见姜宁？”
李唯一望着夜空，轻叹：“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活着……但我必须去看看。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我又凭什么被称为‘南龙之后’？”
“我也去。”右赵翠可突然道。
“我也是。”玄神宗咬牙，“既然牵扯到我，我就不能逃避。”
“算我一个。”嫦叶妍收剑入鞘，“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对血浮屠的来历早有怀疑。这一次，我要查个水落石出。”
李唯一看向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好。那就一起。”
此时，远处传来钟声十二响，宣告子时已至。
红玉居上，闻人听海饮尽最后一口酒，将空壶抛下楼去。壶碎声中，他低声笑道：“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李唯一啊李唯一，你可知道，姜宁不仅是国师府的叛徒??她，还是你母亲的亲妹妹。”
这话无人听见。
唯有星辰黯淡，似在默哀。
城外，洞墟营方向忽有异光闪现，一道金色符诏撕裂夜幕，疾驰而来。符光落于仙林古树顶端，化作一行朱砂大字：
【圣司令：即刻启程，前往葬仙镇旧址，开启岁月墟门。】
风起云涌，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而在无人知晓的地下深处，一座被封印百年的石室中，一盏残灯忽明忽暗。灯芯旁，一名白衣女子静静盘坐，眉心一点朱砂如血，口中呢喃着无人能懂的古老歌谣。
《凤鸣九霄曲》，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