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看向罗浮雨和颜冰仪:“她们犯了什么错?凭什么要被当作祭品来考验我?如果你真是孟婆,那就该明白??真正的秩序,不是靠恐惧建立的,而是靠敬畏与信守。”
孟婆静静看着他,良久,忽然笑了。
笑声清越,如雪落寒潭。
“果然……我没看错人。”
她退后一步,躬身行礼:“恭喜你,通过最后一道试炼。”
郑确一怔:“试炼?”
“三百年前,前任敕命者妄图篡改生死簿,欲以己意代天道,最终引发天地震怒,阴司崩毁,万鬼暴动。”孟婆正色道,“自那以后,天道设下三重考验,唯有全部通过者,方可真正执掌敕命。”
“第一重:能否以律令渡人而不伤其本心??你助岳榕直面情劫,成全其道心,是为‘仁’。”
“第二重:能否舍己救人,不避死难??你不惜元神受损,强行追踪因果,救下颜冰仪,是为‘义’。”
“第三重:能否拒绝对绝对权力的诱惑??你宁可背负枷锁,也不愿沦为独裁之主,是为‘正’。”
她抬手一引,那顶黑色轿辇轰然化作光雨,凝聚成一座半透明的宫殿虚影,悬浮于空中??殿门匾额上赫然写着三个古篆:**阴司殿**。
“自此之后,阴司重开,由你统御。”她说,“你不必立刻拥有全部权能,但每完成一道天道认可的律令,阴司便会复苏一分。待三千鬼神归位,九幽秩序重建之日,你便是真正的??阴司之主。”
郑确怔怔望着那座虚幻宫殿,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这条路注定漫长而艰险。
前方会有更多阴谋、背叛、生死抉择。会有更多像岳榕一样的人等待救赎,也会有更多像幽冥巡使那样的敌人伺机而动。
但他不再畏惧。
因为他终于明白,敕封女鬼,并非为了掌控她们的命运,而是为了守护那份不肯屈服的执念。
就像颜冰仪宁愿赴死也要面对师兄,就像岳榕甘愿一次次重历死亡只为炼心。
这才是道。
这才是命。
这才是……他该走的路。
“我接受。”他沉声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从此以后,所有律令必须出于自愿,不得强迫任何人接受。我要的不是一支鬼军,而是一群愿意与我共担责任的同伴。”
孟婆微笑颔首:“准。”
话音落下,生死簿最后一行字悄然变化:
【待办律令:御鬼三千,重开阴司。进度:13000】
与此同时,远方山巅,一口尘封已久的青铜钟缓缓升起,钟身铭刻无数鬼名,正是传说中的**招魂钟**。
而在地底深处,三百具棺椁同时震动,每一具都沉睡着一位曾为阴司效力的古老鬼将。
它们的气息,正在苏醒。
郑确握紧生死簿,迎着朝阳迈出一步。
风起,沙舞,鬼影幢幢。
新的纪元,已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