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虚竹在峨眉修行之余,早已秘密联络旧部,试图重建一种超越门派、国度的新秩序。而乔念祖,正是他选定的继承者之一。
这一夜,我再度失眠。
五更时分,我披衣起身,独自登上宣德楼最高处。春末的风吹拂面颊,带着泥土与新草的气息。远处汴河之上,已有舟子摇橹启程,灯火点点,宛如星河倒映。
忽然,一道白影从皇城西南角掠起,踏瓦飞檐,速度极快,却毫无杀意。我在高楼上看得真切??那人穿着粗麻僧衣,头戴斗笠,左手持一串黑檀木念珠,右手提着一只青布包袱。
是他!慧觉!
我立即下令封锁四门,亲自带人追击。然而待我们赶到西华门时,只捡到那只掉落的包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卷泛黄帛书,封面上写着四个古篆:
**《破妄录?初章》**
帛书内容残缺不全,仅存百余字,却字字如雷贯耳:
>“宿命者,众人所信之故事也。
>故事成,则人为傀儡;
>故事破,则万象更新。
>昔有逍遥子撰《天龙八部》,非为记事,实为设局。
>局中之人,皆因执念入戏,以为生死荣辱皆由天定。
>殊不知,执笔者亦被困其中,直至有人抬头质问:
>??这书,是谁写的?
>当第一人说出‘我不信’三字,链条始断。”
我手持帛书,浑身颤抖。
原来如此!
《天龙八部》根本不是一部小说,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意识牢笼!无崖子、李秋水、丁春秋、段延庆……乃至我自己,都是这个“故事”中的角色。我们按照预设的情节爱恨、争斗、牺牲,以为自己在主宰命运,实则步步落入逍遥子布下的因果网中。
而真正能打破宿命的,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也不是掌握冰魄印这样的神器,而是**怀疑本身**。
就像那老盲人说的:“当你开始怀疑故事的真实性,故事本身就开始改变了。”
我立刻召集包绶、赵佣及木婉清、钟灵两位使者,于御书房密议。
我将《破妄录》残卷置于案上,一字一句地读给他们听。众人听罢,脸色各异。赵佣双目放光,喃喃道:“所以……父皇您十三年来所做的每一件事,其实都在改写这本书?”
“不错。”我沉声道,“废除天书祥瑞、设立抚孤院、推动江湖共治、拒绝盲目和亲、启用寒门子弟……这些都不是单纯的政令,而是一次次对‘既定剧情’的反抗。我们在用现实的力量,撕碎虚构的命运。”
木婉清忽然落泪:“难怪段誉王爷近来时常焚香静坐,他说他梦见母亲刀白凤站在雪山之巅,对他微笑,然后化作风雪消散。他还梦见父亲临终前留下一句话:‘别再演下去了。’”
钟灵也颤声道:“最近大理境内,许多老人说自己做了同一个梦??有个穿白衣的年轻人站在湖边,把一本厚厚的书扔进了水里。醒来后,他们发现自己多年顽疾竟然痊愈了。”
我闭上眼,心中明悟愈发清晰。
《天龙八部》虽已被我锁入檀木匣,但它的影响并未消失。只要还有人相信它是“注定的历史”,它就能继续操控人心。唯有让更多人觉醒,才能彻底斩断这条因果链。
于是,我做出一项前所未有的决定:
**在全国范围内开设“醒梦讲堂”。**
由朝廷出资,在各州县设立学堂,专门讲述这些年发生的真相??关于冰魄印的谎言、关于段延庆如何被仇恨蛊惑、关于虚竹为何堕入幻境、关于我是如何一步步意识到自己活在书中。课程不限身份,百姓皆可入学,讲师必须亲历过那段风云变幻,且经共治府审核资质。
我还亲撰《醒梦录》序言,题曰:
>“世间本无天龙,人心执念生之。
>若觉身陷局中,请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