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随即坐定,杨瑶儿在主位,赵倜在侧案,对面则是琴台,杨清琪坐于琴后。
赵倜心中斟酌,开口道:“瑶儿小姐,可以上饭菜了吗?”
杨瑶儿闻言不由脸上一红,偷瞄了下杨清琪,道:“赵兄,你这就饿了。。。
夜渐深,宫中灯火次第熄灭,唯有藏书阁一隅仍透出微光。我独坐案前,手中那支狼毫笔尚未干涸,墨迹如血,缓缓渗入宣纸纹理之中。窗外风动竹影,似有低语回荡于廊下,仿佛天地仍在咀嚼白日里那一句“下一个时代的眼睛”。
我凝视着臂上那枚淡青色印记,它竟微微发烫,如同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这印记非毒非伤,亦不随岁月褪去,反倒在每逢月圆之夜隐隐跳动,似与星象共鸣。太医院医官曾暗中查阅古籍,查得《逍遥子遗录》中有言:“七情通天,九窍归元,凡破命格者,身留龙纹,心藏紫气。”当时他吓得当场跪倒,连称我乃“逆命之君”,当受天谴。
可我笑而置之。
若天命注定苍生受苦、江湖喋血、帝王傀儡般演完一场宿命大戏,那这“天命”,不要也罢。
我起身踱步至柜前,取出那本《契丹秘史抄本》,再次翻至预言之页。指尖抚过“七星连珠,紫微动摇”八字,忽觉一阵寒意自脊背升起。就在此时,檐角铜铃骤响三声??那是极北方向传来的风动之声,按宫中旧制,唯遇边关急报或天象异变方会鸣响。
我心头一震,正欲召人询问,却见一道黑影悄然掠上屋脊,轻如落叶,稳如磐石。片刻后,包绶疾步入阁,面色凝重。
“陛下,刚接到雁门关八百里加急军情。”他低声禀报,“辽国太子耶律昭南已入境,随行仅带亲卫三十人,无甲胄兵器,自称‘愿以赤诚入宋,修学明道’。但……另有消息,乔念祖已于三日前离京,前往代州迎候。”
我眉头微蹙。
乔峰之子亲自迎接辽国储君?此事绝非巧合。
“他是以共治府监察使之名前往?”我问。
“是。但他未通报朝廷,只留书一封,说‘父志难继,儿愿代行’。”
我沉默良久,终是轻叹一声:“好一个‘父志难继,儿愿代行’。萧峰当年以死止战,如今他的血脉竟要亲手开启两国少年共读之局……命运轮回,终究还是绕回了仁恕之道。”
包绶犹豫片刻,又道:“还有一事。昨夜子时,代州守将上报,城外荒庙发现一具尸体,身穿契丹服饰,胸口刻有‘乙辛’二字刀痕。经查,此人原为辽国密探,常年潜伏边境,此次应是护送太子途中被人灭口。”
“灭口?”我目光一凛,“谁动的手?”
“痕迹像是中原内家掌力所致,且残留半片枯叶,上有淡淡檀香气息。”
我的心猛然一沉。
慧觉走了不过月余,昆仑杳渺,音讯全无,怎会有他的信物出现在辽人尸首旁?
除非……他根本未曾远去。
除非,他一直在暗中守护这场变革。
我闭目沉思,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老盲人唱词时的模样。他说:“当你开始怀疑故事的真实性,故事本身就开始改变了。”或许,真正的破妄,并非毁去天书,而是让每一个普通人成为执笔者。
翌日清晨,我亲书手谕,命赵佣出城十里迎接耶律昭南,礼仪规格等同皇子宾朋,不得有任何歧视之举。同时密令包绶派遣可信细作,沿代州至汴京沿途布防,重点监视一切携带檀香气息之人踪迹。
三日后,赵佣归来,带回一位少年。
那便是耶律昭南。
他年约十七,身形修长,眉宇间既有草原儿郎的英挺,又有书卷熏陶的温润。见我时,行的是汉礼,开口便是流利官话,声音清朗:“臣耶律昭南,奉父皇之命,来此求学问道。愿与大宋诸生共研圣贤之教,同修治国之术。”
我细细打量他,忽问:“你可知乔峰?”
他神色一滞,随即低头答道:“知道。他是我父亲心中最敬重的敌人,也是我从小听故事长大的英雄。他曾用生命告诉我:仇恨可以终结,和平值得牺牲。”
我点头,心中微动。
当晚设宴款待,席间群臣皆赞辽太子谦逊有礼,未来必成一代明君。唯有包绶始终眉头紧锁,在退席之际悄悄递来一张字条:
>“乔念祖今晨现身国子监外,与耶律昭南私下交谈半炷香时间。内容不明,但据目击者称,二人握手时,掌心各有一枚朱砂印迹,形如莲花开合。”
我握紧字条,心跳加速。
莲花印?那是当年灵鹫宫总坛独有的结盟誓印,唯有虚竹亲授心腹才可习得。乔峰从未加入灵鹫宫,其子何来此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