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静思阁开始震动。
符文逐一亮起,由蓝转金,最终化为炽白。
天花板裂开一道缝隙,月光斜射而入,恰好落在阿伏头顶。他的影子投在地上,赫然显现出三重叠影??一人,一兽,一星图交织而成的神形。
释利怔住了。
“这不可能……承愿者的三相之影,需经九重试炼才能显现……他才刚刚开始……”
“或许……”阿伏喘息着抬起头,眼中银光暴涨,“真正的试炼,从来不在未来,而在当下。”
就在这一刻,北方灯塔内,那只无人看管的木鱼,第二次自行敲响。
咚??
声音不大,却让千里之外的每一位接触过木鱼碎片的人同时惊醒。他们在梦中看见彼此,看见灰雾,看见灯塔,看见那个空脸的存在。他们的灵魂被一根无形之线串联起来,形成一张横跨北境的精神网络。
而在阿难监狱高墙之外,原本死寂的罗陀矿区突然骚动起来。数千名工人停下劳作,齐刷刷望向天空。他们不知为何,却在同一时间举起双手,轻轻拍击胸膛,发出低沉而整齐的节奏:
咚、咚、咚……
那是模仿木鱼的声音。
那是沉默三百年的族群,第一次集体发声。
巴木塔站在窗前,脸色铁青。他手中握着刚送达的战报:前线三座哨站失联,驻守神官全部失踪,现场只留下一面刻有“门启”二字的石碑;南方两名主教宣布脱离首尊门管辖,宣称“救赎之声已临”;就连他最信任的副官,在递交密信时竟突然跪地哭泣,口中反复念叨:“我听见了……我真的听见了……”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侍从战栗问道。
巴木塔久久不语,最终转身,凝视墙上悬挂的一幅古画??画中是一位身披紫金袍的男子,左肩刻“辛”字,右手持断杖,背对观者站立于灯塔之前。画框下方,一行小字模糊不清,依稀可辨:“罪者辛雄荷,逆律者,永世不得入册。”
他伸手抚过那行字,指尖微微颤抖。
“你说得对……”他低声说道,不知是对画中人,还是对自己,“真正的风暴,从来不在矿区,也不在监狱。”
“它一直在心里。”
远处,天边乌云翻滚,第九辅星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猩红轨迹,如同坠落的泪。
灯塔内,木鱼第三次响起。
咚??
静思阁中,阿伏的三相之影完全成型,与三百年前辛雄荷觉醒时的画面分毫不差。释利跪伏于地,声音充满敬畏:
“承愿者啊,门已松动,律将重临。接下来的路,你会看到更多真相,也会付出更大代价。你,还愿意走下去吗?”
阿伏望向窗外那一线微光,想起妹妹怀中的碎片,想起矿工们拍打胸膛的节奏,想起那句穿越三百年的呼唤。
他笑了。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谁。”他说,“我是阿伏,罗陀之子,母刀之主,也是……李信伽德罗的耳朵。”
“我愿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