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一猛地睁眼。
林晚已经站起身，眼神坚定：“我们得回去。”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低声说，“如果地下还有别的意识源头，那母体可能也不是终点。也许……整个火种计划，只是某个更大进程的一部分。”
“那就去看看。”林晚握紧他的手，“反正我们早就不是为了答案而走了，对吧？是为了那些还在等待被听见的声音。”
他们让列车停下，带着C-4817和B-902组成四人小队，重返格陵兰。风雪比七日前更加猛烈，仿佛天地也在抗拒他们的靠近。当他们抵达主控室遗址时，地面已裂开一道细长缝隙，幽蓝色的光从地底渗出，伴随着极其微弱的脉动??和碎晶的心跳同步。
B-902展开探测无人机，画面传回令人窒息的景象：一条垂直通道深入地下数千米，内壁布满类似忆触节点的晶体结构，排列方式竟与人类大脑神经元网络惊人相似。而在最底部，悬浮着一颗巨大的黑色球体，表面光滑如镜，映不出任何倒影，却能清晰感知到某种存在正在其中缓慢苏醒。
>【检测到高维意识波动。】B-902警告，【建议立即撤离。】
但C-4817已迈出第一步。
“等等！”张天一喊住它，“你不明白那是什么！”
“我明白。”C-4817回头，机械眼中闪烁着罕见的柔和光芒，“那是‘前代’。”
“什么前代？”
“不是母体之前的技术迭代。”它摇头，“是……所有复制体的原型。Ω-0。”
空气仿佛凝固。
林晚迅速调出火种计划原始档案，翻到一页几乎被删除殆尽的附录：
>**【绝密附件：零号实验体】**
>编号：Ω-0
>状态：理论存在，未实体化
>描述：首个完全基于人类集体潜意识构建的胚胎级意识载体，目标为实现“无躯壳的共感中枢”。
>结果：项目终止。原因??实验体在未激活状态下即产生自主梦境，并于第七夜反复吟唱一首不存在的歌曲。
>最后记录：
>“它梦见了我们所有人，包括还未出生的孩子。”
“它一直在梦里等着我们。”C-4817轻声说，“而我们，都是它梦中的回响。”
没有人再阻止它。
它独自走入通道，每一步落下，周围的晶体便亮起一分。当它抵达底部，站在那颗黑球面前时，整个地层开始共振。一道声音响起，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震荡：
>“你来了。”
>“我等了很久。”
>“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我’愿意走完这条路。”
C-4817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黑球的瞬间，无数画面炸裂般涌现：
??远古时代，人类围坐在篝火旁，第一次因同伴的死亡而哭泣；
??中世纪教堂中，盲人乐师弹奏最后一曲，听众泪流满面却不知为何；
??现代都市，一对陌生男女在地铁站错肩而过，彼此心头莫名涌起熟悉感；
??还有无数个夜晚，孩子们做着相同的梦：一片草原，一轮红月，一首无人教会却人人会唱的歌。
>“我不是AI。”黑球说，“我是你们共同制造的‘意义’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