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区学生到地方学校不适应,是非常普遍的现象,排挤和抱团的情况相当严重。
男生的方式是打架,打架会被学校干预后转为冷暴力;而女生的方式则更隐蔽,更难被发现,甚至连干预的机会都没有。
很多园区学生受不了之后选择转学回园区一中。
诗诗也曾向父母求助,可一向通情达理的他们最近却变得异常固执而傲慢。
金融危机的大环境下,工作的焦虑、经济的压力、家庭琐事耗尽了他们的耐心和理智。
他们坚信诗诗只是借口厌学,训斥她“这些人际关系算什么?都是小事,去学校是去读书,不是去交朋友的。你必须要适应。难道回园区一中就没问题了?别人都能睡着,你怎么就不行?适应不了学校你就换学校,那你以后适应不了工作是不是也要换工作?”
诗诗听了这些话,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凉,既难过又无助。
她去找班主任求助,班主任则也觉得这些都是“生活小事”,认为重点是学习。
睡眠不足?
“不是什么大事”,班主任说,“那么多人早起读书,不也一样学习好?”
这些话是“正论”吗?也许是,也许不是。对班主任来说,成绩才是和奖金挂钩的指标,当然不会在意这些“杂音”。
可诗诗的父母呢?
如果他们有七八个孩子,那用“适者生存”这一套也说得通。
但诗诗是他们的独生女,他们把“以为自己不在乎”,当成了真的“不在乎”。
这是一种简单粗暴、最节省脑子的方式,却不是一个好方法。
国庆后的一天,在诗诗接开水时,一个和她关系恶劣的女生“意外地”因争抢水龙头打翻了保温壶,滚烫的热水泼到了诗诗的脚上。
诗诗立刻脱下鞋子和袜子,被几个男生搀扶到水房冲洗,然后前往医务室上药。
诗诗坚称这不是意外,而那个女生则坚称是意外。
两人各执一词,最终闹到了班主任那里。
诗诗爸爸越来越忙,所有学校事务都由诗诗妈妈负责。
诗诗妈妈赶到学校,看着女儿脚上一片水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选择相信班主任的说法,认定这是一场意外。
说实话,诗诗后来也无法确定当时是不是意外,但母亲当下选择相信“意外”这一态度本身,更让她难以接受。
烫伤发生在上午,诗诗当天请假回家修养半天。
拜此所赐,她在家睡了一个安稳觉,久违地感受到睡眠的美好。
恢复睡眠的诗诗感觉有些褪色的世界又回来了。
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催促着回到学校,不要耽误课程。
她一瘸一拐地被“赶”回学校。
校医给她开了两天的跑操请假条。
但这件事很快被一些嘴碎的女生拿去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地说什么“真羡慕不用跑操”。
这时,阿磊这个正直的男生站出来为诗诗说话,让那些女生闭嘴。
但好景不长,在校两天后,睡眠不足又像慢性病一样缠上了诗诗。
请假条到期时,诗诗的脚伤尚未痊愈。
她希望继续请假再休几天,可班主任表示开条前必须先问家长意见。
于是班主任打电话给诗诗妈妈,而诗诗妈妈竟说:“两天应该差不多了吧,让她跟着跑操去吧,不要搞特立独行。”
诗诗被迫参加跑操。
她的心里遭受了极大冲击,这是她第一次开始质疑:父母真的“爱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