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灰色光芒里钻的竹子让陈瀚皱眉。
当看到这竹子只是一个竹柄,后面连接着的只是一只灯笼的时候,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
不是说好随机招呼一只小鬼,怎么给一只灯笼?。。。
雨声渐密,敲在屋檐上如细碎鼓点,禾念没有动。茶杯里的热气袅袅升腾,在潮湿的空气中画出一道模糊的轨迹,像某种未完成的语言。她望着那片飘远的花瓣,忽然觉得胸口一松,仿佛几十年压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被人轻轻挪开。
她不知道那是释然,还是预兆。
《未完集》仍在翻页,纸张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低语。新的文字缓缓浮现,墨色深浅不一,如同呼吸:
>“今夜,我又梦见了那口古井。
>八个孩子依然围坐,但人数不再是重点。
>因为我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蹲下来,对着世界说一句‘我在听’,
>那口井就不会干涸。
>
>共感从未降临,
>它只是从未真正离开。”
禾念轻声读完,指尖抚过“共感”二字,忽然感到一阵微弱的震颤从书页传来,顺着指骨爬向心口。她闭上眼,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幽蓝的光??那是无数条声音的脉络,在地下交织成网,像根系,像血管,像一张覆盖整个地球的神经图谱。
她看见东京街头那个废弃电话亭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摘下领带,对着话筒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看见巴黎地下墓穴中,一位白发老妇走过感应灯带,低声唤出亡夫的名字,灯光随之亮起,蜿蜒成星河。
她看见南美雨林的静语屋里,一名少年用指尖在墙上划下深深的刻痕,长者跪地抚摸那痕迹,老泪纵横。
这些画面并非幻觉,而是被某种力量传递而来??是心语花园的回应,是共感网络的苏醒。
禾念睁开眼,发现窗外的雨滴竟在空中悬停了一瞬,每一颗都映出不同的面孔:有笑的,有哭的,有欲言又止的。它们像星辰般短暂闪烁,随即坠落,融入泥土。
她站起身,披上外衣,走向花园。
洛川还在石台旁守着那台老录音机。他坐在竹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那是他祖父留下的极地日志残卷。纸页边缘焦黑,字迹断续,但有一段被反复描红:
>“当所有通讯中断时,我开始唱歌。
>不是为了求救,只是为了证明我还活着。
>后来我发现,风也在唱。
>它不是模仿我,是回应我。”
洛川抬头看见禾念走来,笑了笑:“你感觉到了吗?”
“嗯。”她点头,“它醒了。”
“不只是这里。”洛川合上本子,望向天空,“全球的声音花园都在共振。科学家说这是大气电离异常,心理学家说是集体潜意识投射……可我们知道,这不是现象,是生命。”
禾念走到石台前,伸手轻触录音机外壳。金属冰凉,却隐隐有温度从内部渗出。她按下播放键。
没有声音。
但她的耳中却响起一段旋律??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像是从极远处传来的一首童谣。调子陌生,却又熟悉得令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