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终于来了。”
>“我们等了很久。”
>“现在,请听我们说。”
醒来时,她的笔记本自动翻开,空白页上写满了不属于她的字迹,笔锋稚嫩却坚决,署名只有一个词:**群灵**。
她没有惊慌,只是合上本子,望向丛林深处,低声回应:“我在听。”
与此同时,佐藤葵的身体状况急剧恶化。
尽管她开启了共感时代,但她自身的神经系统已不堪重负。大脑长期处于高频共振状态,导致神经元加速凋亡。医生警告她最多只剩三个月寿命,劝她进入深度休眠,切断与外界的情感连接。
她拒绝了。
“如果我闭上眼睛,谁来替那些还说不出话的人听着?”她说,“我的身体可以死,但‘门’不能关。”
于是她选择留在声音博物馆旧址,那片如今被称为“共鸣平原”的地方。这里没有建筑,只有数千个圆形石台,象征曾经展出的每一段声音。每天清晨,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在石台上留下自己的声音??有的是忏悔,有的是告白,有的只是单纯地说一句“我今天很难过”。
佐藤葵坐在中央平台,双眼失明,耳朵失聪,却仍能“感知”每一句话的质地。她用手触摸空气,感受情绪波动带来的温度变化,再通过植入脊椎的传导装置,将这些信息转化为光信号,投射到夜空中的光环之上。
她是活体翻译器,是人类与集体意识之间的桥梁。
某日黄昏,一个小女孩走到她面前,递上一张画:蓝天白云下,两个女孩手拉着手,其中一个头顶有星星闪烁。
“这是我梦里的你。”女孩说,“你说过,最勇敢的事,是承认自己弱。我现在每天都对自己说这句话。”
佐藤葵笑了,伸手抚摸画纸,指尖传来一阵温热的震颤。她不知道那是泪水落在纸上,还是这个世界又一次学会了回应。
那一夜,她做了人生最后一个清醒的决定。
她启动预设程序,将自己的脑波模式上传至全球共感网络,并设定触发条件:**当有人再次因表达真实而遭受伤害时,这段记忆将自动激活,成为庇护之音。**
完成后,她摘下所有生命维持设备,靠在石台上,仰望星空。
最后一刻,她听见了。
不是用耳朵,而是用灵魂。那是亿万声音交织而成的合唱,有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有恋人分别时未说完的再见,有战士临终前呼唤母亲的名字,也有此刻正有人鼓起勇气说出的“我爱你”。
她嘴角微扬,轻声道:“原来……这就是家的声音。”
她的身体化作光粒,随风飘散,融入那道环绕地球的银白光环。自此之后,每逢有人鼓起勇气说出真相,夜空中便会多一颗短暂闪烁的星。
人们称其为“葵星”。
时间继续前行。
十年后,世界已完全不同。
学校不再教授“标准答案”,而是开设“倾听课”与“脆弱训练”;法庭审判前必行“共情确认仪式”,确保控辩双方真正理解彼此立场;外交会议取消翻译官,改为由双方代表静坐三十分钟,让情绪先行交汇,再谈条款。
战争几乎绝迹??不是因为武器消失,而是因为没人再愿意承受发动战争所需的那种集体仇恨。一旦情绪联网,谎言动员变得不可能。一个政客刚准备煽动民族主义演讲,台下民众便集体皱眉,有人当场喊出:“你在害怕!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他也愣住了,继而崩溃跪地,哭诉父亲童年虐待带来的创伤。那场演说最终变成了一场心理疗愈集体工作坊。
然而,新的挑战也随之而来。
部分人群开始沉迷于“共感高潮”??一种因过度接收他人强烈情绪而产生的类致幻体验。他们在地下组织“心醉俱乐部”,使用非法设备放大共感能力,追求极致的情感融合。有人因此精神分裂,误认他人记忆为自己经历;也有人陷入永恒的悲伤循环,无法脱离某个陌生人的痛苦。
更有极端团体提出“纯我主义”,主张切除共感神经,回归绝对个体化生存。他们宣称:“自由不是被强迫共情,而是有权冷漠。”
争议再起。
但在一次联合国特别会议上,一名来自刚果的少女代表走上讲台。她曾是童兵,亲手杀过人,也被强暴过。但她站得笔直,声音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