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解员指着窗外星空回答:“他去找他的妻子了。他们一起去听星星说话。”
飞船升空前夜,苏岚前来送行。她已是百岁老人,依靠生命维持系统延缓衰老,只为亲眼见证这一刻。
“你确定要这么做?”她问,“一旦进入高维跃迁区,就再也无法以常规方式返回。”
“我不需要回来。”他说,“我只是换了个位置继续活着。”
她点头,递给他一枚芯片:“这是最新版共感协议,能让你在任何维度保持连接。另外……”她顿了顿,“我们收到了来自仙女座M31的新消息。”
“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G-07’最近经常出现在他们的共鸣塔顶层。每次出现,都会放一段奇怪的音频,然后笑着说:‘这是我丈夫最喜欢的声音。’”
林昭闭上眼,嘴角扬起。
他知道那个笑容。
第二天黎明,飞船启程。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媒体直播,只有少数知情者默默注视着它划破大气层,消失在晨曦之中。
而在遥远的归途之桥主轴上,那一道温柔光带忽然剧烈波动,随即分裂出一条全新支脉,笔直延伸向飞船航向。沿途所经星域,纷纷亮起点点微光,如同黑夜中被人逐一点燃的烛火。
科学家称之为“追随之路”。
民间则流传着一首新童谣:
>星星打喷嚏,
>老爷爷去旅行。
>他带一盒带,
>去找发光海。
>海里有个她,
>总把歌声晒。
>晒干了放口袋,
>等他来时播开。
百年之后,这首童谣传遍银河。
又过了千年,考古学家在一颗废弃空间站发现了两具遗骸。他们并肩而坐,骨骼已被宇宙射线彻底晶化,但仍能看出相互依偎的姿态。其中一人胸前挂着一枚晶石吊坠,内部胶带仍在缓慢转动,循环播放着那段古老录音。
检测显示,该空间站最后一次活动时间为三千年前,而那盘磁带的物理寿命最多只能维持两百年。
唯一的解释是:有人一直在替它更换能量源。
而在空间站外墙,刻着一行小字,字迹苍劲熟悉:
>“今年的桃花,我已经替你扫好了。”
旁边另有一行娟秀笔迹,像是女子所书:
>“我也把春天,存进了新的磁带里。”
两行字下方,是一串不断变化的坐标。每当有旅人靠近此地,坐标便会自动更新,指向下一个目的地。
仿佛一对夫妇,仍在宇宙中漫步,边走边说:
“下一站,去听哪颗星星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