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李呈秀与李淳夫的惨状如重锤砸在李田吉等六人心上。
那两人拼死反扑却被轻易压制的画面,让他们瞬间清醒,绝不能让这些人形成合围,那该死的默契配合,令人胆寒!
“撤!”李田吉当机立断,土。。。
启声站在皇宫廊下,雨水顺着屋檐滑落,在她脚边汇成细流。那股从观星台带回的气息仍萦绕周身,仿佛她的影子里藏着千万人的低语。她听见风中传来北境雪崩的轰鸣、幽州老农犁地时的咳嗽、西陵妇人纺线时哼的小调??这些声音原本不该被听见,如今却如春藤攀墙,悄然爬进她的耳膜。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枯竹叶早已化作灰烬,可叶脉上的幽蓝痕迹却烙在皮肤深处,像一道永不愈合的印记。她知道,那是“言灵根”真正觉醒的证明:从此以后,她不再只是说话的人,而是**所有沉默者的声音容器**。
殿内,皇帝脱下龙袍的一刻,百官跪伏如稻草倾倒。有人惊怒,有人惶恐,更有人眼中闪过一丝隐秘的光亮??那是长久压抑后的震颤,是终于敢想“原来君也可以不是神”的刹那清醒。
李德全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可那些悬浮的墨字依旧盘旋不休,一句句穿透颅骨:
>“我妻饿死于贞元十三年冬,官报称‘病故’。”
>“边军三年未发饷,将军说‘忠义无价’。”
>“孩子问我:娘,说真话真的会遭雷劈吗?”
每一行字都带着血痕般的墨渍,像是写作者临终前用指头蘸血而成。大臣们开始颤抖,有人悄悄撕毁袖中奏章,生怕自己也曾无意间成为谎言的帮凶。
皇帝缓缓走向殿门,素布麻衣沾了雨湿,贴在肩背上如同枷锁初解。他推开沉重的雕花门,目光落在启声身上。
“你来了。”他说,声音很轻,却不再有回音缭绕的威仪,“朕等你,也等了很久。”
启声抬头,第一次直视天子之眼。“陛下,”她说,“您听见了吗?”
“听见了。”皇帝点头,眼角泛起泪光,“几十年来,朕以为自己听得见天下。可今日才明白,从前听的不过是经过九重宫墙过滤的‘应答’,而非真正的‘言语’。你们缄默会……不,他们让你成了第一个醒过来的‘听者’。”
启声摇头:“不是我唤醒您,是万民之声压不住了。当一个母亲在坟前哭诉儿子冤死,而无人记录;当一个士兵写下遗书却被烧成灰烬;当孩子背诵‘国泰民安’却饿得啃树皮??这样的沉默,迟早会炸开。”
皇帝沉默良久,忽然转身,对身旁太监道:“取笔墨来。”
片刻后,一张白纸铺陈于丹墀之上。皇帝提笔,手竟微微发抖。
“我要写一封诏书,”他说,“不是颁给百官,是写给每一个还能开口的人。”
他落笔极慢,每一字都似千钧之重:
>“吾为帝四十载,居九重之深,食万民之奉,却未曾闻民间疾苦之万一。
>今始知,言路闭塞,非百姓无话可说,乃有权者不愿听耳。
>自即日起,废除‘妖言罪’条律,直言台升格为‘鸣政院’,凡投书者皆赐坐论权,不论身份贵贱。
>各州县设‘存声井’,百姓可将无法出口之语刻于陶片,投入井中,由专人抄录整理,每季呈报朝廷。
>另令史官重启《实录》编纂,凡前朝删改之处,一律标注‘此处曾无声’五字,以示警戒。
>若朕再有拒谏之举,任一人可执此诏入宫,当面斥责,朕必跪听。”
最后一笔落下,整座宫殿忽然震动。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更深沉的东西在苏醒??仿佛百年来积压在梁柱间的尘埃都被声音震落。
启声闭上眼,听见了。
她听见东宫某个小太监偷偷在墙上刻下:“我也想娶妻生子”;
她听见大理寺牢里,一个囚犯喃喃复述亡妻的名字,连续三天不肯闭嘴;
她听见南荒村塾里,孩子们齐声朗读新课本的第一课:《我们可以不同意》。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急响。
一名快骑冒雨冲入皇城,滚鞍下马,高举一封信匣:“西域急报!许观衡大人传回‘篡音术’破解密文!”
启声接过信匣,指尖触到封泥瞬间,竟感到一阵刺痛。那封印用的不是蜡,而是干涸的血??许观衡的血。
她打开信,只见一页残纸,字迹潦草如刀刻:
>“启声:
>我找到了‘缄默咒’的核心符阵??它不在典籍,而在每个人的舌根之下。
>每个孩童入学第一天,都会被老师喂下一粒‘正音丸’,无色无味,却能在体内潜伏十年。一旦说出‘禁忌之语’(如‘皇帝错了’‘官吏贪腐’),药力即刻激活,使人失声三日,并产生‘我说了错话’的悔恨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