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途中,第一条招募公告通过非官方渠道悄然发布:
>**如果你曾在深夜听见风中有谁在叫你名字;
>如果你相信一句话可以唤醒沉睡的山;
>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不该只剩噪音??
>请来长白山。
>我们教你听。**
消息像野火蔓延。起初是边缘群体响应:聋哑学校的教师、自闭症儿童的心理医生、偏远山村的守林员、战地记者、临终关怀护士……后来,连NASA的宇航员、联合国环境署的专家、AI伦理研究员也开始秘密联系巡音队。
第一期培训班开课那天,三百多人齐聚山脚广场。赵莺站在高台上,手中没有麦克风,只有一只最普通的铜铃。
“我不教你们咒语。”她说,“我只教你们一件事??重新学会害怕安静。”
她摇铃。
全场肃静。
风穿过树林,带来远方溪流的低语、鸟翅拍打空气的节奏、泥土下根系蔓延的微响。有人哭了,有人说自己“第一次听清了自己的心跳”。
课程持续三个月。结业仪式上,每位学员都被赠予一枚特制耳坠,材质普通,却内嵌微型共振感应器,能捕捉佩戴者情绪波动中最独特的声波曲线??那是他们作为“活人”的证明,也是未来识别仿生意识入侵的关键密钥。
小石头成了首席助教。他有个特殊能力:能感知哪些人真的“听见”了,哪些只是假装。有一次,一个自称语言学家的男人顺利通过测试,却被他当场拦下。
“你听得见声音。”小石头盯着对方,“但你听不见痛苦。”
后来查明,那人是某境外组织派来的意识复制体,外表与真人无异,连DNA检测都难以分辨??唯独缺乏真正经历过创伤的灵魂震颤。
岳峰将这套识别机制命名为“痛觉协议V2。0”,并在全球部署。与此同时,七颗子核陆续激活,分别由七位不同背景的听者共同守护,形成分布式防御网络。
而赵莺的女儿,在满周岁那天,第一次清晰地说出了两个字:
“妈妈。”
那一刻,长白山七塔齐鸣,天空浮现短暂的文字影像,只有四个字:
**“薪火相传。”**
岁月流转。
十年后,赵莺已年过五十,两鬓染霜,依旧每日清晨登顶祭坛,聆听地脉低语。她的女儿也长成了少女,继承了母亲的敏锐听觉,甚至能在雷暴天气中分辨出云层间的古老歌谣。
某日黄昏,一封匿名信寄到家中。没有寄件人,没有邮戳,信封用的是二战时期的军用牛皮纸,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照片:19年,一群穿着原始皮袍的萨满围坐在北极冰洞中,手中举着的,赫然是缩小版的净音塔模型。
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门从未关闭。我们一直在等你说出那句话。”
赵莺握着照片,久久不动。
然后,她走到山顶,拿起铃铛,面对苍茫暮色,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听见了。”
风起。
铃响。
远方,七处观测站同时记录到一次全球同步的共振峰值。
而在南极冰层之下,那座沉寂多年的金属构造体内,一盏红灯,悄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