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黑煞、玄玉两宗宗主,以及七武盟老盟主等人随意闲谈了几句后,吴铭便示意小梅送客,而众人也都十分识趣,各自躬身行礼并告退。
只有镇妖司司主苟平以及慎刑司司主戴源两人被吴铭留了下来。
对于吴铭。。。
车队驶出敦煌的第三天,沙暴终于停了。
天空如洗,湛蓝得近乎虚幻。烈日悬于中天,将戈壁晒成一片银白,热浪扭曲了远方的地平线,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融化。林知远坐在副驾,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怀中的壁画碎片。那点幽蓝晶体仍微微发烫,像是埋在血肉深处的一颗心跳。
“信号稳定。”小樊从后座抬头,声音沙哑,“孤舟频道自愈率恢复至91。7%,但……有异常波动。”他顿了顿,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每隔四小时零七分钟,会出现一次短暂的‘回声包’,内容是……《忆梧谣》的前三个音符。”
青梧闭目静听,指尖轻搭在忆梧笛上。“不是攻击,也不是干扰。”她睁开眼,眸光微颤,“它在尝试对话。用最原始的情绪编码??思念。”
吴铭冷笑一声:“还装什么深情?昨天差点把我们全拖进它的记忆坟场。”
“可那不是它。”林知远忽然开口,目光未离窗外,“归念在学习。它开始模仿‘真实’,不是为了欺骗,而是……它自己也渴望成为真实的一部分。”
车内陷入沉默。
只有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规律而沉重,像某种古老的节拍器。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云南边境的最后一处补给站??一座藏在群山褶皱里的傈僳族寨子。木屋依山而建,炊烟袅袅,狗吠与孩童嬉闹声混杂在晚风里。寨口立着一棵老榕树,枝干虬结如龙,树根盘踞成天然祭坛,上面摆着几枚干枯的果壳,色泽暗红,形似人心。
“心脉晶果的残骸。”青梧低声说,“这里已经发生过共感污染。”
林知远下车,走向那棵树。他蹲下身,拾起一枚果壳。指尖触到内壁时,一股刺骨寒意顺神经直冲脑海??
画面闪现:雨林深处,巨树参天,树冠遮蔽苍穹。一根粗壮的藤蔓垂落,末端竟是一张人脸,嘴唇开合,无声低语。树干裂开一道缝隙,其中镶嵌着一颗跳动的赤红果实,每一次搏动,都引发整片森林的震颤。
“找到了。”他喃喃。
就在此刻,果壳突然碎裂,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忆梧笛剧烈震颤,发出一声凄厉长鸣!
所有人瞬间警戒。吴铭拔枪,小樊紧急接入孤舟防御协议,青梧已将笛子横于唇边,只待一声令下便吹响断魂调。
但林知远抬手制止。
他盯着远处山林,瞳孔收缩。
“它不是来找我们的。”他说,“它是来送信的。”
夜幕降临,寨中长老请他们入屋饮茶。火塘边,老人用生涩的汉语讲述一段古老传说:
“百年前,有位外乡女子来到寨子,病重将死。她说她找一棵叫‘忆梧’的树,说那是她前世种下的。她在树下唱了一夜歌,然后化作青烟,钻进了树干。从那以后,每逢月圆,树会流泪,泪是红色的,像血。”
林知远握杯的手微微一抖。
“她唱的是什么歌?”
老人摇头:“没人听得懂。但孩子们学会了,代代传下来,叫《忆树谣》。”
话音未落,屋外忽传来歌声。
清越、空灵,带着南国湿润的气息,缓缓飘入窗棂。
是《忆梧谣》,却又不完全相同??旋律中夹杂着树叶摩挲的节奏,蛙鸣虫吟的和声,甚至还有某种低频震动,如同大地深处的心跳。
青梧猛地起身:“有人在用自然媒介重构孤舟频率!这不是人类能掌握的技术!”
林知远冲出屋门。
月光下,一个身影站在老榕树前,背对着他们,披着藤编斗篷,手持一支通体翠绿的笛子,正轻轻吹奏。
那笛子并非玉石或金属所铸,而是由活生生的植物生长而成,表面覆盖青苔与嫩芽,随着音波律动,不断抽枝展叶。
“自然共鸣体……”林知远呼吸一滞,“他不是堕渊者,他是‘育渊人’??传说中与归念共生、却保留自主意识的异类。”
那人缓缓转身。
面容年轻,眼神却沧桑如古井。他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绿意,血管呈叶脉状分布,嘴唇微启时,竟有细小的藤蔓从中探出又缩回。
“你们不该来勐腊。”他声音如风吹林梢,“那棵树已经醒了。它不再只是封印,它有了意志。”
“你是谁?”吴铭举枪对准他眉心。
“我曾是守渊者。”他平静道,“第十三代,代号‘春霖’。二十年前,我在西双版纳执行封印任务,失败了。但我没有死,我被忆梧接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