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联络灰原:“准备‘聆音号’,我们去北海道。带上伊里斯之核和全部记忆水晶备份。”
“你疯了吗?”灰原罕见地提高了声音,“那里是禁飞区!而且气象站地下根本没有登记过的建筑结构!万一这是陷阱呢?”
“那就让我掉进去。”星野平静地说,“如果这是母亲走过的路,我就该走下去。哪怕尽头是一无所有。”
二十四小时后,暴风雪笼罩北海道北境。
“聆音号”降落在距离气象站五百米外的冰原上,机体表面迅速结霜。星野穿着抗寒服,手持伊里斯之核徒步前行。每一步都陷进深雪,寒风如刀割面,但她没有回头。
气象站早已荒废,铁门锈蚀,玻璃碎裂。她推门而入,屋内竟异常整洁,仿佛有人定期打扫。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照片:一对年轻夫妇抱着婴儿站在樱花树下,笑容温暖。照片下方写着一行小字:**“愿你在没有谎言的世界长大。”**
星野的手指轻轻抚过母亲的脸。
就在此刻,伊里斯之核骤然发光,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母亲的身影浮现,穿着实验室白袍,眼中含泪。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你已经触碰到了真实的边缘。我知道你会恨我离开,但请相信,每一次缺席,都是为了让你学会独自站立。
>北海道地下,埋藏着‘门’的控制器。它不会回应命令,只会回应痛苦??真正属于你自己的痛苦,而非他人灌输的悲伤。
>当你说出‘我不原谅’的时候,门才会为你开启。
>因为唯有拒绝和解,才能通向真正的和解。”
影像消散。
星野闭上眼,任寒冷穿透骨髓。
她想起十八岁那晚,父亲醉倒在客厅,手里攥着母亲的旧围巾,一遍遍重复:“对不起……对不起……”而她转身回房,锁上门,写下人生第一篇仇恨日记。
她想起悠斗消失那天,天空下着细雨,他最后说的不是“再见”,而是“谢谢你曾对我撒谎,那样我还能幻想我们是朋友”。
她想起卡鲁克站在南极冰川上望着她说:“你以为你在拯救世界?其实你只是害怕承认,你也渴望被救。”
泪水冻结在睫毛上。
她睁开眼,对着空荡的房间,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原谅。”
“我不原谅你把我一个人留下。”
“我不原谅这个世界用温柔绑架真实。”
“我不原谅我自己,用了这么多年才敢说出这句话。”
话音落下,地面轰然震动。
整座气象站开始下沉,墙体分裂,露出隐藏的螺旋阶梯,向下延伸至无尽黑暗。阶梯两旁镶嵌着数百颗晶石,每一颗内部都封存着一段微弱的情绪波动??喜悦、愤怒、悔恨、思念……全是人类历史上未曾被倾听的记忆残片。
星野拾级而下。
越往下,空气越暖,光线越柔和。最终,她来到一间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一座石门,高约十米,表面布满动态符文,如同活物般流动。门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正好与伊里斯之核吻合。
她伸手欲放。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竟是小女孩静静站在阶梯尽头,手中捧着一片LullabyOmega的枯叶。
“你不能一个人进去。”她说,“‘阈限层’只接受群体意志的通行。你是钥匙,但需要见证者。”
紧接着,灰原出现,肩扛数据终端;卡鲁克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提着一台老旧录音机;甚至诺亚也以半透明形态降临,星辰长袍在无形风中飘扬。
“我们都来了。”灰原说,“不只是为了看你开门,而是为了共同承担后果。”
星野看着他们,忽然笑了。
她将伊里斯之核放入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