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觉得是。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在情窦初开的时候,看到喜欢的人就会很开心,但是真正遇上了,或者喜欢的人要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就会想躲开,抗拒说话和见面。
偷偷摸摸的喜欢,更能够敞开内心。
光明正大的表达后,反而没有了那种感觉。
“他在想着和你步入婚姻,你还想着跟他悄悄谈恋爱。”苏离觉得,就是这样的。
方娅可能是那种感情需求很高的人,她有自己的一套恋爱步骤,不愿意一步到位。
像方娅这样的人,强来只会适得其反。。。。。。
“小哭包”很快回复,语音条只有短短五秒。
她点开,听见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嗯,我等你。”
苏离将手机贴在胸口,闭上眼,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与远方某种更宏大的节奏渐渐合拍。那不是爱情的悸动,而是使命被承接时的共振。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只是林秀英的女儿、季家的弃子、社会新闻里的“疯女人之女”,她是火种本身??点燃沉默,照亮幽径。
翌日清晨,阳光斜照进书房,苏离正整理赴联合国峰会的演讲稿初稿。窗外铃兰摇曳,风送来一丝凉意。手机再度震动,是伊莎贝尔发来的消息:“今天下午三点,老医院地下档案室开放清理。有些东西……或许该让你看看。”
她心头一紧。市北精神病院改制后,原地下资料库长期封闭,据说因潮湿霉变严重,直到最近才启动数字化抢救工程。若母亲的原始病历尚存,那将是揭开当年真相的最后一环。
三点整,苏离开车抵达康复中心后门。伊莎贝尔已在门口等候,身旁站着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女性,神情肃穆。“这是陈慧琳医生,”伊莎贝尔介绍,“她父亲曾是这里的值班医师,八十年代末失踪,官方说法是‘调岗’,实则……他试图举报院长张某伪造诊断书,第二天人就没了。”
苏离目光微震,伸出手:“谢谢您愿意站出来。”
陈医生点头,声音低沉:“我不是为了自己。我爸临走前留下一本日记,里面记着三十七个被非法收治的女人名字。第一个,就是林秀英。”
三人随工作人员进入地下室。空气阴冷潮湿,铁门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一排排泛黄的档案盒整齐码放,部分已破损,纸页边缘卷曲发黑。技术人员正在扫描归档,见她们到来,递来一副白手套和一把编号为B-17的抽屉钥匙。
“这个柜子昨天刚找到,标签写着‘特殊观察病例?禁止外借’。”技术员顿了顿,“锁芯生锈,我们撬了半天才打开。里面有录音带、手写记录,还有……一张母女合影。”
苏离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戴上手套,缓缓拉开抽屉。
第一层是一叠病历卡,字迹潦草却熟悉??张某的笔迹。翻至姓名栏,赫然印着:**林秀英,34岁,入院诊断:偏执型精神分裂症(疑似)**。下方备注一栏写着:“建议长期隔离,防止煽动性言论扩散。”
她继续往下翻,发现多份由不同医生签署的复查意见均被驳回,理由统一为“病情不稳定”。但真正让她呼吸停滞的,是一份夹在中间的手写笔记,纸张边缘烧焦,像是从火中抢出:
>“林女士神志清醒,逻辑严密,情绪稳定。她反复强调自己未发病,仅因反对丈夫将女儿送养而遭报复。其认知功能测试得分高于常模。我认为不应收治。
>??王振华,主治医师,1989。6。12”
而这张纸背面,用红笔狠狠划了一个大叉,旁边批注:“思想不纯,已做思想纠正。”
苏离咬住唇,指尖发麻。这就是当年敢于说真话的医生?可他在系统内毫无痕迹,连名字都不曾出现在官方名录里。
她继续翻找,在底层摸到一盒老旧磁带,标签已被撕去,只剩胶带上残留的几个字:“……英自述”。
“能放吗?”她问。
陈医生取出便携式录音机,小心翼翼装入磁带。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整个地下室仿佛凝固了。
沙哑、疲惫,却异常清晰的女声响起:
>“我是林秀英。今天是我被关进来的第43天。他们不让我见女儿,说我有传染性妄想。可我没有疯。我只是说了实话??季建国逼我签放弃抚养权协议,我不肯,他就联合医院说我打孩子、骂公婆、幻想被害……我说要报警,他就说我有被害妄想症。
>
>医生问我:‘你觉得你现在自由吗?’
>我说:‘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