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独立团团部却灯火通明。赵大勇召集营级以上干部召开紧急会议,周锐、孙德胜、徐国勤、王二虎等人围坐在简陋的木桌旁。桌上摊着一张手绘的根据地地形图,鹰嘴崖的位置被红笔重重圈出。“同志们,情况大家都清楚了。”赵大勇开门见山,“敌特分子已经渗透到我们眼皮底下,这次的目标就是我,他们不仅掌握了我的行踪,还在鹰嘴崖藏匿了武器弹药和定时炸弹。今天如果不是刘老根同志偶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周锐接过话头:“更严重的是,根据团长分析,敌人对我们的内部情况相当了解。这意味着,要么有内奸,要么有特务长期潜伏在根据地进行观察。”“我倾向于前者。”赵大勇平静地说,“我对自己的警卫工作有信心,日常行程安排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敌人能精确掌握,一定有内应。”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在座的都是跟随赵大勇出生入死的老战友,彼此信任,亲如兄弟。如今团长直言内部有奸细,每个人心中都掀起了波澜。李大牛率先打破沉默:“团长,您怀疑谁就直接说吧。咱们独立团绝不能容忍叛徒。”赵大勇摇摇头:“我没有具体怀疑对象。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大家一起想办法,把这个人揪出来。”孙德胜皱眉思索:“知道团长行程的,除了我们这几个营级干部,就是团部参谋、文书和警卫员。加起来确实不到十个人。”“具体是九个。”赵大勇精确地说,“在座的五位,加上团部参谋徐国勤,文书陈小波,警卫班长刘铁柱,还有炊事班长老马。”王二虎惊讶地问道:“老马?他怎么也知道?”“我每天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老马得掌握时间准备饭菜。”赵大勇解释道,“这是细节,但敌人往往就是从这种细节中找到机会的。”周锐拿起笔,在纸上列出九个人的名字:“我们需要逐一排查。但我建议,不能打草惊蛇。如果内奸意识到自己被怀疑,可能会狗急跳墙,或者切断与敌人的联系。”“这正是关键。”赵大勇点头,“所以我们要设一个局,让内奸自己跳出来。”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从明天开始,我会按照正常节奏工作。但与此同时,周锐你要秘密放出几条假消息:第一条,后天上午我要去二营检查训练情况;第二条,大后天下午我会去后勤处查看冬装准备进度;第三条,三天后的傍晚,我会独自前往李家屯,与地下交通员接头。”孙德胜不解:“团长,您真的要去这些地方?”“当然要去,但时间和方式会调整。”赵大勇目光锐利,“比如后天上午去二营,我会提前两小时出发,走另一条路线。大后天下午去后勤处,我会推迟到晚上,并且带上双倍警卫。至于去李家屯……”他顿了顿:“那将是一个真正的陷阱。我会放出风声说独自前往,但实际上,整个侦察连都会提前埋伏在沿途。”李大牛明白了:“您是想看看,哪条消息会泄露出去,哪条路线会遭到伏击。”“不仅如此。”赵大勇继续说,“我们还要观察,谁在这几天行为异常,谁试图打听更多细节,谁有单独外出的机会。当然,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信任的人。如果不及时揪出这个内奸,咱们都有被暗杀的风险。所以,这件事刻不容缓…”王二虎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办!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吃里扒外!”“注意情绪。”赵大勇严肃地说,“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我们不能冤枉任何同志。这些人都是跟我们一起战斗的战友,即便是真有内奸,也一定是被胁迫或者被蒙蔽的。我们要做的不仅是揪出他,还要搞清楚敌人是如何策反他的。”会议持续到深夜。确定了详细计划后,干部们各自散去,只有周锐被留了下来。“周锐,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秘密调查。”赵大勇压低声音,“查查这四个人最近三个月有没有异常情况:家里是否突然收到钱财,是否有人私下接触过可疑人员,是否在战斗中有过被俘又逃回来的经历。”周锐点头,其实自从上次除奸行动,接近团长身边的人,他都有一个详细的调查:“我明白。徐国勤参谋,他上个月去县城采购药品,独自在外两天;陈小波文书的舅舅在敌占区,据说经常来往;刘铁柱的弟弟前阵子被伪军抓过,后来莫名其妙放了;老马……”“老马怎么了?”赵大勇问。周锐继续说道:“老马的女儿嫁到了县城,女婿好像在日本人开的商行做事。”不过这都是些蛛丝马迹,不一定有问题。”赵大勇沉思片刻:“先查,但要绝对保密。另外,明天开始,你派人暗中保护这些人的家属,防止敌人狗急跳墙,用人质威胁。”“是!”周锐离开后,赵大勇独自坐在办公室,盯着桌上的油灯出神。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穿越到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已经两年,他带领独立团从几十人发展到两千多人,建立了这片根据地。每一次战斗,每一次决策,都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而这一次,敌人不再是在明处冲锋的日军,而是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这种斗争更加残酷,因为它摧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进来。”门开了,炊事班长老马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团长,都这么晚了,您还没吃晚饭。我给您下了碗面,加了两个鸡蛋。”老马五十多岁,是独立团扩编时接收到的兵,一手厨艺让战士们赞不绝口。他满脸皱纹,双手粗糙,眼神里透着朴实和忠诚。赵大勇心头一暖:“谢谢老马,放这儿吧。”老马放下碗,却没有立即离开,欲言又止。“老马,还有事吗?”赵大勇问。“团长,我……我听说今天在鹰嘴崖发现了炸弹,是冲您来的。”老马声音有些颤抖,“您可得小心啊。要不这些天就别出去了,在团部待着安全。”赵大勇仔细观察老马的表情,那双老眼里满是真诚的担忧。“敌人想杀我,躲是没用的。”赵大勇温和地说,“只有把他们揪出来,才能真正安全。老马,你也不用太担心,警卫工作周锐都安排好了。”老马点点头,搓着手:“那就好,那就好。团长,您快吃面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看着老马离开的背影,赵大勇心情复杂。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兵,会是内奸吗?他不愿意相信,但斗争经验告诉他,越是不可能的人,有时候越是危险。他拿起筷子,搅了搅面条,突然动作一顿,碗底有什么东西?赵大勇小心翼翼地将面条拨开,发现碗底压着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他心头一紧,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取出纸条展开。纸条上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明早别去二营,走大路危险。”没有署名,但显然是老马的字迹。赵大勇认得,老马识字不多,字写得像小学生。这是什么意思?警告?还是试探?赵大勇迅速将纸条收进口袋,表面上继续平静地吃面,大脑却飞速运转。老马如果真是内奸,为什么要提醒自己?如果不是,又怎么会知道明天的行程安排?按照计划,去二营检查的假消息要到明天上午才会通过周锐“无意间”透露出去。老马现在就知道,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偷听到了会议内容,要么……他就是内奸,从其他渠道得知了这个“情报”。但老马若是内奸,提醒自己又是为什么?难道是良心发现?又或者是另有其他人偷偷将纸条放进去的?赵大勇心情复杂地吃完面,将碗送回厨房。老马正在刷锅,见他进来,连忙接过碗:“团长,味道怎么样?”“很好,谢谢。对了,刚才你送面给我有没有其他人在?”“没有,我煮好了就给你端过去了,并没有其他人在旁,团长,有什么事吗?”老马神色自若地说道。赵大勇盯着老马的眼睛,“没事,我随口问问,老马,你最近家里都好吗?女儿女婿有没有来看你?”老马手一抖,碗差点掉地上:“没……没来。县城离得远,来一趟不容易。”“哦,我记得你女婿是在日本人商行做事?”赵大勇看似随意地问。老马脸色变了:“是……是在商行做账房。团长,他可没帮日本人做坏事,就是混口饭吃……”“我没说他做坏事。”赵大勇拍拍老马的肩膀,“这年头,活着都不容易。你女儿嫁得好就行。”回到办公室,赵大勇立即叫来周锐,将纸条给他看。周锐震惊:“老马?这……这怎么可能?”“现在下结论还早。”赵大勇冷静地说,“但这张纸条说明,我们的计划已经泄露了。而且泄露的速度比想象中快。”“要不要控制老马?”周锐问。“不,恰恰相反。”赵大勇摇头,“我们要利用这条线索。既然有人提醒我‘明早别去二营,走大路危险’,那我们就将计就计。”他在地图上指点:“明天我还是去二营,但提前一小时,不走大路,也不走鹰嘴崖那条近道,而是翻过黑石岭,从背面绕过去。你安排侦察连提前在两条可能被伏击的路线上设伏。”:()抗战风云之组团打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