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屏幕中的人说话,姜璎稍微坐起来了些。
采访靳从悯的是联邦出名敢说话的记者,不少政客都在她的手上吃过瘪,姜璎挺佩服这样的女性,觉得特别酷,特别飒。
“请问总统先生怎么看厄加帝国主将失踪的消息呢?”
靳从悯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这无疑是帝国放出的烟雾弹,我对那位主将有所耳闻,对方并不是能被如此轻松击败的角色,帝国也不是少了一个主将就会变成一盘散沙的存在。我们必须对敌人抱有敬畏之心,但也请各位相信,联邦如今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去与帝国对抗,保障联邦公民的安全。”
记者一个问题接一个,一个比一个尖锐。
“大家都知道,新上任的指挥官阿兰因·阿斯卡洛特是您夫人当年救下的兽人,后来成为二位的养子。这在兽人友好群体中是一段传颂至今的佳话,也为您赢得了绝大多数兽人的选票,成了您竞选总统之位的巨大助力。但近期有传闻,说阿兰因与您的亲生儿子关系不合,请问您知晓这件事吗?”
“诶?”
听到熟悉的名字,姜璎清醒了一些,“阿兰是总统的养子?可是他是兽人,总统是人类……”
啊,大概是狗儿子那种感觉吗?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看到他的表情,宿珩心里又平衡了些许。看来不只是他,阿兰因在她心里也不过是一条狗。
电视中的声音还在继续。
“……年轻人有些摩擦也是正常的事。”
靳从悯对着镜头笑了笑,开了个随和的玩笑,轻而易举化解了记者咄咄逼人的问题,“或许比起他们兄弟之间,他们和我的矛盾可能更多吧?”
“为什么阿兰因成了白骑士的指挥官,站在了公众的面前,您却始终未公开过亲生儿子的身份呢?这是否是您对两个儿子不公正的对待,将养子推到大众台前,以此来让亲生儿子远离政派之争的危险?又或者是您口中的矛盾其实更针对的是亲生儿子,他是否因为与您政见不合,而选择了与您相背的道路?”
靳从悯露出惊讶的表情:“当然并非如此,只是他志不在此,作为父亲,我尊重他个人对未来的规划,并不打算将自己在这个身份下的选择强加于他的身上。对于他是如此,对于阿兰因也同样。”
“哎,感觉这个人有点虚伪。”
姜璎突然开口说道。
宿珩惊讶于她的敏锐,朝她看过去,却见她打了个哈欠,似乎又觉得无聊了。
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大可以说那个主将的坏话,来引起公众的共鸣呀。让民众同仇敌忾,不是更能调动大家的情绪吗?可他选择了做个好人,来让大家觉得他是个谦逊且可靠的人,在弱化民众激烈情绪的同时,又无形提高了自己的支持度。”
她捏着下巴思索,“还有啊,关于他两个儿子还有他之间矛盾的话术,我在以前的工作中可是听多了。那些个老油条主管最喜欢这样,表面和和气气,实际上到处搅浑水踢皮球,只要不威胁到自己,其他人怎么闹矛盾可不关他的事。”
宿珩怔了一下,不禁失笑。
“而且,”姜璎思忖了一下,迟疑地喃喃道,“我对他们口中的那个敌国主将,似乎有一点印象……”
因这始料未及的一句话,令宿珩瞬间脊背僵直。
刚刚因她将靳从悯分析得头头是道而松懈的神经,又再次绷紧。
还好他的机械义体没有办法动作。
否则,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他就该用他的机械手臂掐住她的咽喉,随时准备要了她的命。
“你认识他?”
他紧紧盯着她的双眼,试图从她的表情判断她话语的真实性。
姜璎沉浸在思绪之中,没有发现宿珩凝滞的呼吸。
“嗯?不认识呀。只是……只是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