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明显察觉到挡在她侧前方的宿珩浑身僵硬了起来。
她怔了一下,没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同胞能获得生存的希望,不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吗?
可宿珩与她相握的手,居然在微微发抖。
他好像再惧怕这什么她没有想到的事情,下意识地用力握紧她的手,力度大到有些不知轻重,让她差点在脸上表现出疼痛。
“阿珩?”她困惑地仰起脸,假装在寻找他侧脸的方向。
很快,她就在并不清晰的视野中,看到了他明显紧绷的表情。而那因为她刚刚的亲吻而泛起的潮。红,在她刚刚与阿兰因对话时,就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沉的脸色。
像主人离家许久未归时,产生分离焦虑,以为自己将要被抛弃的小狗。
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心知不该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恰好在此时,手机里的婚姻登记考察系统发出提示音,原本因为提前抵达诊所、提前结束诊疗而拖至现在的考察时间到了。
姜璎立刻做出了反应。
“你很不舒服吗?我们赶紧回家吧。”
说完,她面向在场的另外两人,“靳医生,阿兰因,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阿兰因还沉浸在刚刚被她夸奖的喜悦之中,压根忘记了兽人驱逐令这档子事,又或者是觉得,靳从悯念及所谓的“父子关系”,就算是做做样子,也不会真的将他逐出联邦,顶多是让他带小队去参与几场战争。
他一边回味着她刚刚的笑容,一边傻乐似的笑:“下次见啊,姜璎,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你希望那些兽人活下来,我就卖那家伙一个人情,让他们轻松点拿下联邦的送行队伍,到时候——”
“阿兰因。”
靳储昀不赞同地打断了他过于放飞自我的言论,快速略过了这个在联邦算得上是反。动的言论。
他看出姜璎是在找借口离开,也顺势给了她这个台阶。
“身体不适的话,姜璎,你赶紧带他回去吧。”
摘下那副金丝眼镜后,他的双眼中再没有出现那抹让人莫名有些犯怵的金色,语气中也不再藏着让她有些别扭的情绪。
那温和的感觉如同山间暴雨之后天晴的瞬间,令人无法产生一丝一毫的厌恶。
“如果你还想谈谈刚刚没聊完的话题,”他眨了眨眼,似乎是在缓解他与她之间并不愉快的气氛,又像是在与她说一个只有两人才知道的,心照不宣的秘密,“这里随时都欢迎你。”
姜璎当然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她也能理解,靳储昀出于心理医生的专业角度,不建议她违背自己的认知做出这样的事,当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好的,靳医生。我们下次见。”她朝他笑了笑,好像刚刚的尴尬没有发生过一样。
……
在姜璎和阿兰因都离开之后,靳储昀望着空无一人的诊所大厅,冷声道:“出来吧,别藏了。”
一处环境扭曲了一下,随着那片空间的颜色不断褪色、改变,一个兽人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从刚才直到现在,在场的人除了靳储昀,没有人发现他。
就连两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军队将领,都没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靳先生。”兽人顺从地低下了头。
他看起来与普通人类无异。
只有不断变化颜色、似要与身处的环境融为一体的身体,暴露了他是兽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