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一个完全正向的词语,甚至,在大多数人的下意识中,“可是”之后连接的都是消极的转折。
在听到这个词的瞬间,涌上他喉咙的甜味就瞬间滞住了,像一颗巨大的软糖卡在了喉咙管中似的,让他觉得异常煎熬,几近窒息。
而姜璎说得非常慢,仿佛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这样的反应,又让宿珩产生了那种针对被抛弃的习得性无助。
果然,她是要抛弃他吧。
所以,“可是”之后,她想要说的是什么?
可是——她抛弃他与否,与这些外界的理由都无关吗?
只是因为她不喜欢他,也无法接受作为兽人的他对她越界的情感渴求。
只是因为她终于厌倦了与他相处,终于烦透了在她还当他是她的小狗时,自己对他做过的那些如今完全不能够理解的事。
只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他,更不用谈抛弃。
宿珩颤抖着,将自己的声音从那块堵住喉咙的软糖中挤压出来。
“可是……什么?”
他垂眼看着她的脚尖,不敢再与她对视。
“可是我答应过要保护你。”
姜璎的声线中没有什么故作矫情的语气,当然也并非曾经与她自以为的小狗相处时的夹着嗓子,而是十分平淡,仿佛这是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前提条件,也与任何外界因素、情感基础、甚至认知变化无关。
在宿珩阴霾渐散的双眼之中,她平静又轻快地说出下半句话,“——就不会因为任何事反悔呀。”
宿珩震惊地抬起头,看到她无比认真的表情。
“……真的吗?”
姜璎奇怪地眨了眨眼:“当然是真的呀。你到底怎么了?”
宿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只知道,在这一瞬间,他疯了似的想将她拥进怀中,想将下巴搭在她的颈窝,嗅闻他与她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的气味。
想让她喜欢上他,想让她真正接纳他。
为此,他可以取悦她,无论什么方法,无论让他舔哪里,怎么舔都可以。如果她喜欢,像以前一样将他当成狗也没问题。她可以在他的脖子上拴上项圈,可以肆意地命令他,控制他,打他骂他,对他为所欲为。
什么都可以。
几个小时前的那种浑身燥热的感觉又将他裹挟。
在血脉抑制剂失效,他的兽耳与豹尾重新出现的同时,发。情抑制剂好像也失效了。
他不顾医嘱持续增加剂量的后果似乎已经显现,比以往更加凶猛的感觉攻击着他的意志力,让他差一点就申银出声。
宿珩知道,自己已经从脖子涨红到耳根,眼底满是兽。性尽显的暗色。
姜璎被模糊视野中的红吓了一跳。
放在从前,她或许不知道他这幅样子意味着什么,可在经历了好几次或近或远的目睹之后,她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又在对着她发。情了。
这个意识令她立刻开启了防御姿态,抵触与抗拒的心理如同狂风暴雨击打在她的胸腔中,逼迫着她逃离,催促着她做出伤害他的反应。
可考察还未成功,这时候如果她再次和他撕破平和关系的假象,又要如何才能心平静和继续装下去。
她已经做出了承诺,就不能做那个破坏承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