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团队已经根据你目前的视力恢复状况,改进了药的成分,更针对你的情况治疗。”
靳储昀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状态,动作自然地将山间细雨的背景音关掉。
“在使用新药后,很大可能会突破目前的瓶颈。或许你的视力会逐渐好转,又或者会在哪一天突然变得清晰,也有可能反反复复——任何情况都是有可能的,你不必焦虑,有任何变化和困惑都可以来找我。”
“嗯……”
姜璎犹豫了一下,“靳医生,面对视力状态的改变,焦虑是正常的吗?”
靳储昀对上她闪烁的视线,温声引导着她:“你指的其实不是视力的变化,对吗?”
姜璎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吞吞地应了声:“嗯。”
“可以和我说一说具体的情况吗?”
“有时候,我总会忽略他是兽人的这个事实。”
她回忆着自己之前的心理和行动,“每当那种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并不抗拒与他接触,尽管我清楚,这样亲密的关系发生在兽人和人类之间是不正确的。我必须要不断地给自己强调这一点,提醒自己我和他是不同的种族。”
靳储昀端着茶杯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本要将杯沿放在嘴边的动作被打断,他怔了怔,重新将它放回了桌上。
他看着茶杯的水面,捏着茶匙,将他眼中倒映着的金色光泽搅动得消失无踪。
“或许在现阶段,是你给自己的心理暗示太多了。”
“心理暗示?”
“是什么让你抗拒将他当做和人类一样的存在来看待?是他兽人的身份,还是外貌,亦或者是其他——比如,你们之间的关系,或者可能会因为认知改变而存在未知变化的未来?”
他没有说“兽人”,而是用了“他”作为指代。
姜璎清楚,靳储昀指的是宿珩。
这句问话的意图也十分清晰,他想让她想明白,她此刻坚持着、害怕改变的认知,究竟是针对兽人这个群体,还是只是因为宿珩这一个人。
而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启了某种防御性心理。
靳储昀察觉到了她的抵触,并没有就着这几个问题追根问底。
他向她提出另一个问题。
“那么,在这种状况发生的时候,他是否使用了某种抑制兽人表征的手段?”
“诶?”
姜璎惊讶地抬头,没有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金色,“靳医生怎么知道?”
“认知障碍是有其主体的,自然会收到主体变化的影响。如果你看到的表象与你心中认定的不同,自然会造成你的困惑与不解。”
靳储昀双腿交叠,手肘落在椅子的扶手,十指交叉握于胸前,垂下的眼睫盖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这一次他停顿了很久,接下来的话另姜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常规的抑制药无法长时间维持伪装,且被专业侦查手段发现的风险非常高。能够长时间生效、不被发现的抑制药非常昂贵,十分稀有,且会造成无可预期的后遗症。联邦内只有一小部分兽人用这种药将自己伪装成人类的样子,以此逃过战时兽人法令的强制执行。”
“而我的研究所已经研发出了对兽人完全无害,且能长期抑制兽人表征,不会被联邦发现的药剂。”
靳储昀抬起眼。
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温柔地望向她。
“如果你想结束这段令你困惑、难以接受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