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小精灵们说：“今天的课暂停一天，我要去教一些忘了怎么哭的大人。”
“我们会等你回来！”蒂娜大声说，“你要带故事回来！”
“一定。”他笑着挥手，“而且这次是个双向的故事??坏人学会了做好事，好人也开始承认自己做过坏事。”
一行人穿过草坪，走向城堡。沿途的学生纷纷驻足行礼，不再是出于敬畏或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敬重的沉默。曾经贴满通缉令的布告栏如今挂上了手绘的地图，标注着“共栖节点”的分布：从保加利亚的孤儿院到西非的魔法村，从纽约地下通道到西伯利亚流放地，三百多个地点正通过水晶网络彼此连接。
礼堂已被改造成临时课堂。长桌撤去，取而代之的是环形排列的矮凳，中央空地上摆放着那枚封存光芒的水晶吊坠，悬浮于半空，缓缓旋转，投射出一幅立体星图??正是“共栖网络”的实时映像。
当汤姆踏入时，全场寂静。
站在前排的是一名年约十七岁的少年，银灰色头发，面容冷峻，左臂上赫然烙着模仿版的黑魔标记??用墨水绘制，未注入灵魂契约。他盯着汤姆，眼神复杂，既有敌意，也有难以掩饰的渴求。
“你是马尔福家的旁系？”汤姆平静地问。
少年抿唇：“赛勒斯?马尔福。我祖父死于你的命令。”
汤姆点头：“所以我不会否认他的血在我手上。但你要知道，那时的我并不认为你是‘人’。我只是把你们当作工具、障碍、或者背景里的影子。”
“而现在呢？”赛勒斯声音紧绷。
“现在我知道，每一个被伤害的人背后，都有一个曾被人伤害过的灵魂。”汤姆走近几步，“你画那个标记，是因为你想变得强大，对吗？”
没人回答，但少年的手指微微颤抖。
“强大有很多种。”汤姆继续说，“一种是踩着别人往上爬，另一种是扶起摔倒的人一起走。前者只会制造更多孤独，后者才能打破轮回。”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另一种力量??不需要牺牲任何人就能获得的力量。”
赛勒斯怔住。
良久，他缓缓抬起手，却没有握住汤姆的手，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本烧焦一角的日记本??显然是仿制的魂器残骸。
“这是我做的。”他低声说，“我以为只要写下你的名字，重复你的仪式，就能得到你的‘真理’。”
汤姆接过本子，轻轻一碰，它便化为灰烬，随风散去。
“真正的真理不在书里。”他说，“而在你敢不敢面对自己的空虚，并且不对别人撒谎。”
教室角落传来抽泣声。一名来自德姆斯特朗的女孩捂着脸：“我父亲逼我加入极端血统协会……我说不去，他就把我关在地窖三天……我以为没人会理解我……”
汤姆走向她，蹲下。“理解不是用来拯救别人的，是用来放过自己的。”他说，“你不必原谅他，但你可以选择不再成为他。”
女孩抬起头，泪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课程持续了整整六小时。没有人离开。就连窗外飞过的夜骐都停下盘旋，静静聆听。
傍晚时分，水晶吊坠突然震动，光芒暴涨。一道讯息自纽蒙迦德传来：**格林德沃苏醒了。他要求见你。**
汤姆闭上眼，片刻后睁开。
“看来有些债，终究要当面清算。”
金妮皱眉：“你不能去！那是陷阱！他已经骗过整个欧洲一次！”
“但他现在没有魔杖。”卢娜轻声说，“也没有信徒。只剩下一个快死的老人。如果连这样的人都拒绝倾听，那‘共栖’就只是另一个统治的伪装。”
汤姆望向西方渐沉的夕阳，想起卡珊德拉最后的话：“做一个桥梁。”
“我去。”他说，“只带一根魔杖，一颗心，和一张纸花。”
夜幕降临，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破雾而行，驶向奥地利边境。车厢内异常安静。汤姆坐在角落，手中握着那张彩虹伞的画。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忏悔还是诅咒，是救赎还是又一次背叛。
但他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