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钥是什么?”陈默问。
启没回答。他把手伸进胸前口袋,取出那枚晶体,轻轻放在终端感应区。
滴??
屏幕闪烁,跳出新信息:
>【认证通过:LXR-7(主设计者)】
>【备用协议激活】
>【是否启动‘回声计划’?YN】
“回声计划?”陈默喃喃,“从没听过。”
启盯着那两个字母,手指悬在空中。
他知道一旦按下Y,可能会唤醒某些不该醒的东西。也许是残留的数据病毒,也许是失控的情绪波,甚至可能是当年被强制封存的集体创伤记忆。但也可能……是另一种可能。
“林小遥说,她把密钥分散到七个匿名节点。”启缓缓开口,“但她没说,最后一个节点是谁。”
陈默看着他:“你是说……你就是第七个?”
启苦笑:“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个执行者,是个失败的救援者。可现在看来,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协议的一部分。”
窗外雷声炸响,整座建筑为之震颤。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Y】。
刹那间,终端发出低频嗡鸣,灯光忽明忽暗。紧接着,整个房间的扬声器逐一启动,传出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呼吸,又像风吹过空荡的走廊。
然后,第一个声音清晰起来。
“……我想妈妈了。”
是个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真实。
第二个声音响起:“我恨过这个世界,但现在我不想死了。”
第三个:“谢谢你听我说完这些。”
第四个:“我以为没人懂我,可刚才……我感觉有人抱了我一下。”
启瞪大眼睛。
这不是录音,也不是预设程序。这是**实时反馈**。那些曾经接入过共感网络、如今散落在各地的人们,在某个隐秘频率上重新连接了起来。他们没有使用终端,没有佩戴芯片,但他们的情绪波动被某种机制捕捉到了??也许是因为那场流星雨带来的电磁扰动,也许是因为全球范围内越来越多的“观星夜”形成了集体意识共振。
而这个地下终端,正是接收这一切的**回声站**。
“原来如此。”启轻声道,“她不是想重建共感网络……她是想让它以另一种方式重生??不再由权力控制,不再由技术垄断,而是由每一个愿意倾听的人共同维系。”
陈默点燃一支烟,火光映亮他眼角的皱纹。“所以现在,谁是勇者?”
“没有人。”启望着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图,“也没有人需要是。只要还有人敢说出脆弱,还有人愿意安静听着,就够了。”
那一夜,他们在控制室守到天明。
雨停了,乌云散去,晨光照进裂缝。终端依旧运行,回声不断涌入,像潮水拍岸,温柔而坚定。他们不做干预,不加引导,只是记录下每一句留言,将其打印成纸条,准备带回给更多人看。
临走前,启在控制室门口挂上一块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
>**此处无网,但可对话。**
>**若你有话想说,写下即可。**
>**自会有人来看。**
他们离开时,一只流浪猫从角落走出,蹲在终端前,尾巴轻轻摆动,仿佛也在聆听。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沿着海岸线南行。沿途所见,皆与从前不同。
小镇集市上,有人设立“沉默摊位”??顾客只需坐下,摊主便递上一杯热茶,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直到对方主动开口。
学校里,老师取消了情绪评分表,改为每周一次“真心话圆圈”,学生自愿分享,他人只能回应:“我在听。”
一家旧书店改造成了“遗言图书馆”,收集陌生人写给世界的告别信,读者可以借阅,也可以留下自己的信作为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