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北方再无大规模异象。朝廷借机推行“清源令”,彻查历代秘密实验遗址,凡参与过净血计划者,无论高低,皆须登记忏悔,换取减罪。二百三十七人自首,其中六人竟是当今朝臣之父祖。
司马昱亲自主持“昭雪大典”,在洛阳太庙前焚毁所有“纯血谱系”玉牒,宣布:“自今日起,晋室不再以血统论贵贱,而以德行与才识定尊卑。”
百姓欢呼,史官记曰:“此焚牒之举,胜过十年征伐。”
阿奴未归建康,而是留在北疆,主持“终归墟”工程??将所有已知实验基地彻底封存,并在其上建造学堂、医馆、孤儿院。她在每座废墟入口立碑,铭文统一:
>“此处曾吞噬光明,
>今起孕育希望。
>凡在此读书之人,
>皆为对抗遗忘的战士。”
某夜,她独坐院中,小禾递来一封信。信无署名,纸是粗麻,字迹稚嫩:
>“姐姐,我在很远的地方梦见你。
>他们把我关在井下,每天唱歌给我听,说我是新的星星。
>我不信,因为我记得妈妈的味道。
>你能来救我吗?
>我的名字叫小兰,今年九岁。”
信纸背面,用炭笔画了一个女人的侧影,手持双刀,站在火中。
阿奴久久凝视,终于提笔,在《光之代价》最后一页添上终章:
>“他们以为,只要改写记忆,就能重塑人性。
>可母亲的味道,春天的风,雪地上的脚印,
>这些细微的真实,永远无法被彻底抹去。
>正是这些瞬间,让人宁愿痛着,也不愿成为‘完美’的傀儡。
>所以我还会走下去,
>直到最后一个被遗忘的女孩,
>能亲手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合上书,唤来小禾与阿戌:“备车。我们去河套。”
风雪再起,车轮碾过冻土,向着北方深处驶去。远处,一座新立的学堂里,孩子们正齐声朗读:
“天地非神造,人命岂由天??”
声音穿透荒原,如同不灭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