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禾呼吸急促：“可你现在知道了！你可以跳出这个剧本！”
“跳出？”陆忆安摇头，“你以为‘知道’就能自由吗？真正的控制，从来不靠隐瞒，而是让你以为自己已经看清了一切。”
她走到窗边，望向远处昆仑山脉的轮廓。雪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宛如无数把倒插的刀。
“但我还有一步没走。”她忽然说。
“哪一步？”
“斩向自己。”
三日后，全球网络悄然流传一段视频。
画面模糊，背景是一座地下档案馆模样的空间，中央站着一名身穿灰袍的女人，面容隐在阴影中。她手持一本燃烧的书，火焰呈幽蓝色，不灼人，只照心。
她开口，声音经过变频处理，却仍透出熟悉质感：
>“我是陆忆安。以下内容为最后一次公开声明。”
>
>“你们所见的一切变革??道歉、委员会、名誉恢复??都不是终点，而是新一轮循环的开始。当‘真相’成为新的正统，它便会催生新的禁忌。谁敢质疑‘英雄陆沉’的牺牲？谁敢否认‘记忆归还’的伟大？一旦有人提出疑问，就会被万人围攻：你是不是想回到谎言时代？”
>
>“这就是最完美的统治??它允许批判，但只允许特定方向的批判；它鼓励发声，但只奖励符合主流情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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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决定毁掉最后一个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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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举起手中燃烧的书，《薪火录》三个字在火中扭曲变形。
>
>“这本书不该存在。因为它正在变成新的圣经。人们不再思考，而是跪拜它的启示；不再行动，而是等待它的指引。而我，成了他们心中的‘武圣’??一个不需要理由就能裁决对错的存在。”
>
>“我不配。”
>
>火焰吞没书页，她的身影也随之消散。
>
>最后一句话，轻如耳语：
>
>“真正的自由，是不必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说的话。”
视频结束。
起初无人相信。
有人说是伪造，有人说是精神崩溃的征兆，更有媒体称这是“反启蒙思潮的回光返照”。
但七天后，世界各地陆续有人站出来，做同一件事??焚烧自己珍藏的《薪火录》复刻本。
农民在田埂上点火，学生在校门口焚书，科学家在实验室亲手撕碎备份数据盘。
火光照亮黑夜，也照亮一张张沉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