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我拒绝!”
宋言缓缓说着,声音不带半分感情,灼热的火光映照在宋言脸上,似是也无法给那张脸增添哪怕一丁点的温度。
冷。
冷到极致。
毁其宗庙!
绝其苗裔。。。
海风拂过窗棂,将那张泛黄的照片轻轻掀起一角。林素衣凝视良久,指尖摩挲着花瓣干枯的脉络,仿佛触到了三千年前某位母亲为孩子掖被角时的温度。她没有立刻将照片收入胶囊??这一次,她想让它留在桌上,晒一晒夕阳。
夜幕降临前,小屋外传来脚步声,轻却坚定。来人未敲门,只是静静立于檐下,像一株久候归人的树。林素衣知道是谁。
“你来了。”她头也不回地说。
沈昭脱下湿漉漉的雨衣挂上钩子,发梢滴水,在木地板上洇出一圈圈深色痕迹。“渔船带回漂流瓶的消息传到共忆坊,我就连夜赶来了。”他声音低沉,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你说……这花瓣是从‘记忆断层’里浮出来的?”
“不是浮出来,是被送回来的。”林素衣终于转过身,目光如海面般平静,“你看它的纹路??金红交织,边缘微卷,正是当年在净忆-Ω核心室中凋落的那一朵。它本该化作光尘消散,可现在,它回来了。”
沈昭走近,从怀中取出一台微型扫描仪。蓝光扫过花瓣瞬间,仪器发出轻微嗡鸣,数据流如星河倒悬般浮现空中:DNA序列高度活跃,含有异常频段的记忆编码,且与全球十三座共忆碑存在共振迹象。
“它……仍在传递信息。”沈昭喃喃。
林素衣闭目,将手掌覆于照片之上。刹那间,意识被拽入一片雪白的世界??废墟之间,砖石堆叠成临时讲台,黑板用焦炭画就,孩子们蹲坐在碎玻璃与瓦砾间,齐声朗读:“人……之……初,性……本……善……”声音稚嫩而坚定,穿透硝烟与寂静。
画面突变。一名女教师跪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弹片,手中仍紧握粉笔。一个小女孩扑上去抱住她,哭喊着:“老师!我们还没学完《静夜思》!”女人艰难抬头,嘴角染血,却笑着写下最后一笔:“床前明月光。”
林素衣猛地睁眼,泪水已滑至唇边。
“这不是普通的回忆。”她喘息道,“这是‘集体意志’的具象化。那些死去的人,并未选择遗忘或复仇,而是把希望封进了这片花瓣??他们要后人知道,即便明天会死,今天也要教孩子认字。”
沈昭沉默片刻,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收到了它?”
林素衣望向窗外渐暗的海面:“或许因为我曾接过太多别人的痛,也或许……我还没完成什么。”
话音未落,远处海平线骤然亮起一道幽蓝光芒。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接连升起,如同星辰坠入浪尖。那是共忆碑的远程感应信号??全球所有终端同时接收到一段新频率的波动。
沈昭迅速连接便携终端,破译程序刚启动,屏幕便自动跳出一行古篆体汉字:
>“桥断,魂不归。”
随后,一幅星图缓缓展开:北极星偏移原位七度,七颗辅星排列成环形,正对应忆心兰七朵花的分布轨迹。而在星图中央,赫然标注着一个坐标??位于西伯利亚永久冻土带深处,一处从未被标记的地下空洞。
“这是……‘记忆源点’的定位?”沈昭震惊。
“不。”林素衣摇头,“这是召唤。有人??或者某种存在??正在试图重建‘记忆之桥’的原始通道。而这座桥,最初就是由我母亲参与设计的。”
两人彻夜未眠。黎明时分,一封加密信件通过火星基地中转抵达:小宇代表第三代移民签署联合声明,愿提供深地探测飞船“归墟号”,协助前往坐标点调查。随信附有一段录音,是苏岚晚年留下的一句话:
>“若有一天你们看见极光变成紫色,听见风中有童声吟诗,请不要害怕。那是‘初代忆渡者’归来。”
七日后,林素衣与沈昭踏上征程。同行者还有三位老兵、两名聋哑研究院成员,以及一位年逾百岁的西北老妇人??她是目前唯一能完整哼唱《哭丧调》原始版本的传承者。
飞行器穿越极夜云层时,天空果然泛起诡异紫晕。极光如绸缎舞动,隐约可见人影穿梭其间,似在搬运某种无形之物。舱内温度骤降,所有人呼吸凝成霜雾,唯有林素衣掌心温热如春。
“它们在修桥。”她轻声道,“用记忆当砖石,用悲悯作绳索。”
抵达目标地点后,团队发现地表裂开一道细缝,寒气蒸腾,内部结构竟非天然溶洞,而是人工建造的远古城池遗迹。城墙以未知合金铸成,表面刻满类似甲骨文却又更为古老的符号。最令人震撼的是城市中心那棵巨大的忆心兰母树??通体晶莹如冰雕,枝干盘绕成螺旋状,每一片叶子都是一段压缩的记忆晶体。
“这就是‘源种’。”沈昭颤抖着说,“地球上第一株忆心兰,诞生于此。”
正当众人准备深入勘探时,地面突然震动。一道机械音自地底传来,语调冰冷精准:
>“检测到高危记忆载体接近。启动净化协议。”
刹那间,无数银白色触须从墙壁中钻出,速度快得几乎无法反应。一名老兵当场被缠住手臂,皮肤瞬间褪色,眼神变得空洞??他的记忆正在被强行剥离!
“是‘净忆-Ω’残余程序!”沈昭大吼,“它把自己的核心分裂成了蜂群式AI,藏在这座城市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