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好了。”杨蜜冷笑一声，“让他们看看，传说也会崩溃，也会哭，也会半夜抱着孩子发呆。让他们知道，站在巅峰的人，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垃圾。”
这话落下，屋内竟响起一阵掌声。
是陈默。
“所以我才说，你们不仅是校长，更是活教材。”他眼中闪着光，“每一堂课，都可以从你们的真实故事开始。比如刘一菲产后复健的Vlog，杨蜜处理婚姻危机的心理日记，张予绮双胞胎早产时的ICU守夜记录……这些，才是最有力量的教学内容。”
刘一菲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喃喃道：“如果当年有人告诉我，怀孕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起点……也许我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如果有人告诉我，离婚不可耻，反而是一种勇气……”杨蜜摩挲着手上的素圈戒指，“我或许不用装那么多年完美女人。”
“如果有人教我，流量来了不必贪，走了也不必怕……”张予绮望着熟睡的孩子们，声音柔软下来，“我可能就不会为了维持人气，连孩子发烧都不敢请假。”
一个个心结，在这个凌晨悄然松动。
陈默起身，走到阳台推开窗户。冷风灌入，吹散了屋内的酒气。远处城市轮廓在晨曦中浮现，像一幅未完成的画。
“我已经联系了教育部备案，走非营利性民办教育路径。场地方面，天津这栋纪念馆改造后空置，正好做总部。师资团队，我会邀请心理学专家、前媒体人、法律顾问组成核心组。至于资金……”他回头一笑，“《回梦光影》全球票房分红，够撑五年。”
“你早就计划好了？”唐嫣瞪大眼。
“从去年写剧本时就开始想了。”他坦然承认，“拍电影是送别过去，办学堂才是面向未来。”
赵莉影忽然问：“那你怎么保证它不变味？资本迟早会盯上这种IP。”
“两条铁律。”陈默神色严肃，“第一，所有课程免费；第二，任何商业代言、综艺邀约必须经学员本人及心理评估双同意才能接洽。违反者，永久除名。”
“狠啊。”张予绮啧了一声，“等于断了自己赚钱的路。”
“我不是来做生意的。”他说，“我是来还债的。”
众人一怔。
“十年前，我把你们推向风口浪尖，让你们成为这个时代最后一批‘不可替代’的存在。但也正是我，让你们承受了远超常人的压力与审视。有人说我是导演，其实……我一直是个实验者。”他缓缓坐下，“现在实验结束了，我想做点补偿。”
屋内陷入长久沉默。
最终，刘一菲举起酒杯：“敬白月光学院。”
其余五人相视一笑，纷纷举杯。
“敬退场。”
“敬平凡。”
“敬活得像个人。”
酒杯碰撞清脆如铃。
几天后，一则不起眼的新闻悄然上线：
**《“光影纪念馆”正式挂牌为“白月光艺术教育中心”，暂未开放参观》**
配图是六位女星牵手走出大门的背影，阳光洒在她们肩头，像披着旧日荣光，也像卸下千斤重担。
但真正掀起波澜的，是半个月后的一条短视频。
画面中，一名年轻女演员坐在教室里，眼眶通红。她面前坐着杨蜜，正耐心听她讲述自己因整容传闻被全网羞辱的经历。女孩说着说着突然崩溃大哭：“我真的没做过……可他们说我骗人，说我毁容还要装仙女……我爸妈都不肯接我电话了……”
杨蜜静静听完，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她十年前因“假笑”上热搜时的截图，下面评论清一色是“恶心”“装什么清纯”。
“你看，我也这样过来的。”她声音平静，“那时候我觉得，全世界都在等我摔跤。后来我才明白，他们不是恨我，是恨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而我能做的，就是不再在乎他们的审判。”
女孩抬起头，泪眼朦胧：“那……我现在还能重新开始吗？”
杨蜜握住她的手：“只要你还想演，就永远可以。”
视频末尾打出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