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坠入梦,血化作歌,
世界便成了神明的手稿。”
??《终焉之塔?红梦卷》
夜色浓稠得仿佛能滴出血,高空的红月悬挂在破碎的塔层之间,
光线透过雾霭洒落在坍塌的街区,积水反射着。。。
风在废墟间穿行,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死寂的夜。雷克斯的呼吸面罩上凝了一层薄霜,机械义眼的海蓝光晕微微震颤,映出前方街道如地狱画卷般蠕动的轮廓。绿雾未散,反而更浓,仿佛整座曼哈顿正被某种活体组织缓慢吞噬。菌丝从地底钻出,缠绕着钢筋与残骸,如同血管般搏动,输送着未知的生命力。
他半跪于断楼边缘,狙击枪横置膝前,弹匣已换至第七个。手指轻抚扳机护圈,动作极缓,像是在确认某种节奏??命运的节拍。耳机里传来低频电流声,那是系统残留的反馈信号,【猎杀游戏剩余人数:一】的提示仍悬浮在视野角落,猩红如血滴。
“只剩你了。”雷克斯低声说,不知是对谁而言。
话音落下的瞬间,地面震动。一道裂缝自街心蔓延而起,如同大地张口。紧接着,无数荧绿色的根须破土而出,交织成网,迅速攀附上两侧建筑。墙体开始软化、扭曲,金属梁柱发出刺耳的呻吟,像是被无形之力拉扯成诡异的雕塑。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香,那是孢子释放的前兆。
“赫伦……还没死?”雷克斯眯起左眼,镜片中数据流疯狂滚动。热成像失效,电磁干扰达到峰值,连命运之庭的预判模块也开始闪烁警告。
就在此时,广播再度响起,声音不再来自扬声器,而是直接在他颅骨内震荡:
“你说对了,雷克斯。我不是猎物。”
语调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神性。
“我是瘟疫本身。”
话音未落,整条街道猛然塌陷。混凝土如泥浆般下沉,生化士兵的残躯从中浮起,四肢扭曲重组,皮肤剥落后露出内部晶化的神经网络。他们不再是独立个体,而是某种集体意识的延伸??赫伦的意志,借由病毒与机械融合的躯壳,在城市脉络中不断再生。
雷克斯后撤一步,脚下的平台轰然崩裂。他纵身跃起,借助义体推进器滑翔至对面高楼天台。落地刹那,十道光影同时从空中撕裂空间,形成环形包围。每一扇破碎的窗户后,都站着一个“赫伦”??或半机械、或纯由菌丝构成、或仅是一团漂浮的数据投影。
“你在恐惧。”其中一个开口,声音是白倩的。
雷克斯瞳孔微缩。那是她的脸,被完美复刻,甚至连嘴角那颗淡痣都分毫不差。可眼神空洞,像是被人强行塞进了一具容器的灵魂碎片。
“别用她的脸。”他低喝,枪口缓缓抬起。
“为什么不能?”另一个赫伦微笑,“她是你最后的情感锚点。切断它,你才是真正的‘神’。”
“我不需要成神。”雷克斯扣动扳机。
银弹破空,直取那张脸。然而子弹在距其鼻尖三厘米处骤然停滞,仿佛撞上无形屏障。随后,整颗子弹被绿色菌丝包裹,缓缓溶解,化作一缕毒烟消散。
“谎言。”赫伦齐声道,“你说你不求神位,可你每一步都在篡改命运。你否定预言,逆转因果,甚至让时间为你屏息??这不是神性,又是什么?”
雷克斯不答,只将枪口转向天空。
他举起左手,掌心符文骤然亮起幽绿光芒??不是复制,而是反向激活。这是他在赫伦体内植入的“逆源种”,一种能短暂污染瘟疫之庭核心的病毒代码。原本计划在最终对决前才启用,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
“境界闪烁??超载模式。”
机械臂爆发出刺目电弧,空气如玻璃般碎裂。一道光门在他身后展开,不同于以往的空间跃迁,这次,门内涌出的是纯粹的混乱能量??时间碎片、记忆残影、以及无数平行世界的倒影。
其中一个画面闪过:他正站在终焉之塔顶端,手持同一把狙击枪,对着自己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