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怪物。”他在心中默念,“我不是错误。我是……被需要的声音。”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远在月球背面,那座损毁的黑色钟罩虽已停转,但其核心并未完全熄灭。一道隐秘的量子脉冲悄然发射,直指地球轨道上的Echo-1卫星阵列。这不是攻击,而是一次精准的“反向注入”??净言军残余势力,仍在行动。
警报再度响起。
林晚几乎是撞开指挥室大门:“Echo-1遭到数据渗透!对方正在尝试植入‘认知剥离协议’,一旦成功,所有宿主将失去对共感记忆的掌控权!他们会忘记疗愈的过程,甚至否认自己曾被倾听、曾被理解!”
阿澈立即下令切断主链路,可入侵程序早已嵌入底层代码,如同寄生藤蔓,割不断、烧不净。
“除非……”林晚声音发抖,“有人愿意进入数据深渊,手动清除病毒源。但这意味着意识离体,风险极高,稍有不慎就会永久迷失在信息乱流中。”
话音未落,小禾已走向传送舱。
“不行!”阿澈拦住她,“你已经是整个网络的核心节点,若你出事,守夜之庭会崩塌!”
“那就让我成为新的锚点。”她平静地看着父亲,“如果信任有重量,那我现在就是最重的那一块石头。我能撑住。”
林知遥忽然开口:“我来。”
众人震惊回头。
少年瘦弱的身影立在门口,眼中却燃着不容动摇的光:“你们说我在建桥?可桥要有两端才能通。一端是我,另一端……应该是他们。我去。”
小禾凝视着他,许久,轻轻点头。
接入开始。
林知遥的意识顺着量子隧道坠入数据洪流。眼前不再是城市、不是星空,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雾??这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边缘地带,也是病毒藏匿之所。每一步前行,都有无数低语缠绕而来:
>“你本该死在七年前。”
>“没人需要你的声音。”
>“你只是个失败品。”
他不停下脚步。
直到一座巨大的机械心脏出现在雾中,表面布满黑色晶体,正规律搏动,每一次跳动都释放出一道“遗忘波”,试图抹去宿主们的情感印记。
这就是病毒母体??以恐惧为食,以沉默为盾。
林知遥伸出手,掌心星种骤然亮起。
“你说我不该醒来?”他低声说,“可我已经醒了。你说我的声音没人在乎?可你看??”
他指向身后。
一道光撕裂灰雾,是佐川千代的樱花;又一道光破空而来,是非洲男孩的笑声鸟;再一道,是叙利亚医生的泉水,是东京少年的歌谣……越来越多的光汇聚成河,奔涌而至,环绕在他周身。
“他们来了。”他说,“我们来了。”
星种爆发,银蓝光芒如潮水席卷,撞击机械心脏。第一次,震动;第二次,裂痕;第三次,轰然崩解!
病毒消散的瞬间,地球上百万宿主同时感到心头一松,仿佛长久压着的巨石被挪开。许多人突然记起某个早已遗忘的拥抱,某句未曾回应的“我爱你”,某次错过的握手。
而林知遥,在光芒尽头看见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旧式白大褂,面容温柔,眼中有泪。
>“妈妈……?”
那是共感计划最初的首席心理师,也是当年在事故现场唯一试图救他却被强制撤离的林婉清??他的母亲。
“孩子,”她在光影中微笑,“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但谢谢你,替我说出了我一直说不出口的话。”
他泣不成声。
当他意识回归现实,睁开眼的第一刻,看见的是小禾含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