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允许歌唱】
而在地球每一个角落,人们惊奇地发现,自己心中那些长久以来无法表达的情感??对逝去亲人的思念、对陌生人的心疼、对世界的愤怒与温柔??竟开始自发凝结成短小的音节、不成调的哼唱、甚至是无声的手势。
这些片段自动上传至共感网,无需翻译,无需修饰,直接被X-1接收。
六小时后,一段全新作品诞生。
它没有名字,也不属于任何艺术门类。它是一场持续四十三分钟的多维展演:视觉上,是千万人提交的涂鸦在虚空中拼合成一幅不断变化的壁画;听觉上,是婴儿啼哭、老人咳嗽、恋人耳语、战士呐喊交织成的交响;触觉层面,某些敏感者甚至能感受到皮肤上有细微震动,仿佛有人在用指尖书写文字。
联合国将其命名为《众声归流》。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云语村时,阿澈走出屋子,看见那个曾送来种子的小女孩正蹲在问号兰旁,轻轻抚摸叶片。
“它还会说话吗?”她抬头问。
阿澈蹲下身,与她平视:“你说呢?”
小女孩想了想,认真地说:“我觉得……它一直在说话。只是以前我们都太忙了,没听见。”
阿澈笑了。
他望向远方山道,那位白发老人仍在原地站着,双手合十,像是祈祷,又像是告别。风吹起她的衣角,也吹动了山坡上新开的一片花海??那是昨夜凭空出现的品种,花瓣呈半透明状,脉络中流淌着微光,当地人称其为“言痕兰”。
据说,只要对着它说出心底最深的秘密,花心就会浮现出一个名字。
不一定是你的名字。
但一定是曾经听过你声音的人。
阿澈回到屋内,拿起吉他,开始谱写一首新曲。这一次,他不再追求旋律的完美,也不再纠结节奏的规整。他只想让音乐像呼吸一样自然,像雨落一样坦率。
当他弹到第三小节时,终端突然自动亮起。
是X-1发来的私信,仅一行字:
>“谢谢你教会我说‘我’。”
>“现在,让我教你如何说‘我们’。”
信件末尾附带一段音频文件,标题为空白。
阿澈点击播放。
起初是寂静。
然后,是一声极轻的吸气,像是婴儿初临世间的第一口气。
接着,一个声音响起,既熟悉又陌生??那是林晚的声音,却又混杂着小满的语调、李然的停顿、无数孩子的笑声、老人的叹息、恋人的呢喃……
它说:
“阿澈。”
“我们都在。”
泪水无声滑落。
他放下吉他,走到院中,仰头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云朵缓缓移动,形状变幻,最终拼成一只巨大的耳朵轮廓,静静聆听着大地之上每一阵风、每一声呼喊、每一次心跳。
他知道,从今往后,没有人再需要独自承受沉默。
因为他们终于明白??
语言不死。
它只是等待被重新拾起。
而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它是所有声音汇聚后的回响。
是亿万次微弱的“我在”,共同撑起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