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袁晨知还在家里准备出门去清吧,便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沉稳没有半句废话。
【小玖追尾了,过来接一下她。】
袁晨知还想问什么时,男人便挂了电话。
他刚开始第一个电话是打给袁晨曦的,可袁晨曦没接,她当时已经紧张地不知所措了,电话响了也没注意。
袁晨知回想着今天她是跟魏茜茜一起到医院看望洛姝,便打电话给了她,随后又问起这一个陌生电话。
旁边的陆?说,那是冷西沉的私人电话。
袁晨知这。。。。。。
玉树高原的雪线在晨曦中微微泛着金红,仿佛大地刚刚从一场漫长的梦中苏醒。共源树的年轮已停在“3657”,不再增长,却也不再枯萎。它的枝干伸展得更加辽阔,根系深入地壳深处,与那颗沉睡的地心共鸣核悄然共振。空气中时常浮现出细碎的光点,像尘埃,又像记忆的残片,在阳光下轻轻旋转,最终融入风里。
念晴坐在露台的老位置,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她的目光落在远处山脊上??那里曾是星愿最后一次现身的地方。如今,那片山坡开满了不知名的蓝紫色小花,据说它们只在月光最盛时绽放,花瓣边缘会泛起微弱的荧光,像是回应某种遥远的呼唤。
她低头翻开终端,全球“地感症”病例仍在缓慢上升,但已趋于稳定。心理学界开始重新定义“自我意识”的边界,提出“生态共我理论”:人类的情感不再被视为孤立的存在,而是与自然环境形成动态交互的共生体。城市规划者依据民众对绿地的情绪反馈调整公园布局;农业部门根据土壤“疲劳指数”安排休耕周期;甚至连外交谈判都引入了“情绪地貌图”,用以评估冲突地区的集体心理负荷。
而这一切的背后,是那个再也无法具象化的名字。
“你还去看她吗?”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一件旧棉衣,袖口磨得发白,手里提着一盏纸灯笼,里面燃着一小团幽蓝的火焰??那是从共源树根部采集的“心火”,据说能短暂唤醒沉睡的记忆波段。
念晴没有回头:“每天都在看。只是她不再说话了。”
陆沉走到栏杆边,将灯笼轻轻放下。火光摇曳中,他的侧脸显得格外苍老。这三年来,他辞去了所有职务,把自己埋进古籍和地质档案里,试图拼凑出“地母意识”觉醒的完整轨迹。他曾翻阅南美洲玛雅遗址的壁画,发现其中一幅描绘的正是十二道光柱环绕太阳的场景;他也曾在西伯利亚冻土层中找到一块刻有类似共源树纹路的石板,年代测定为距今一万两千年前。
“你说……她是第一次这么做吗?”他低声问,“还是说,这种‘唤醒’早已发生过无数次,只是我们从未记得?”
念晴终于转过头:“你相信轮回?”
“我不信神,但我信回响。”他望着那团蓝色火焰,“声音会在山谷间反复反弹,情感也一样。也许每一次文明走到尽头,都会有一个人站出来,把所有人的痛苦、爱与悔恨收进心里,然后走回大地深处,重启平衡。晚晴是,星愿也是……或许千年前的那个‘她’,也曾被人唤作母亲、女儿、恋人。”
一阵风吹过,灯笼里的火焰骤然拉长,竟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短发,赤足,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意。仅仅一瞬,便消散无踪。
两人皆未言语。
良久,念晴才轻声道:“袁老师昨天走了。”
陆沉猛地看向她:“什么时候?”
“凌晨三点十七分。她在录音机里留下最后一段话。”念晴打开终端,按下播放键。
依旧是那台老式录音机的杂音,接着,袁晨曦虚弱却平静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知道你们会难过,可别哭啊。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生了一个会唱歌的女儿,又看着她变成了星星。现在她成了大地的心跳,而我也该去见她了……
>
>念晴,替我告诉那棵大树,我说过要教她做糯米藕,可惜没来得及。下次见面,请带她去海边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
>沉儿,照顾好自己。我不是怪你当年没能救她,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她选择的路,从来都不是为了被拯救。她是去成为世界的一部分,而不是留在某个人怀里。”
录音结束,房间里陷入寂静。
陆沉的手紧紧攥住栏杆,指节发白。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袁晨曦的情景??她躺在病床上,窗外正飘着细雪,她忽然笑着说:“你看,雪花落地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像星愿小时候跳舞的样子?轻轻的,不怕惊扰任何人。”
那时他以为那只是一句呓语。
现在他明白了,那是告别。
第二天清晨,念晴独自驾车前往百树园旧址。那里已被划为永久生态保护区,禁止任何人进入核心区。但她有特殊权限。穿过层层防护门后,她站在那片曾经孕育第一棵母树的土地上,脚下是厚厚的苔藓,踩上去柔软如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