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作答。
良久,一名老儒师颤巍巍上前,拱手问道:“姜大人,若您所言属实,为何不交由刑部、大理寺共审?而非要独揽此案?”
“因为诏狱有诏狱的规矩。”姜云沉声道,“涉及妖邪之事,凡人律法无法裁断。我手中这把刀,不只是斩人,更是斩妖。而北镇抚司的刑讯手段,也不是为了让人口供,而是为了唤醒被封印的记忆??有些真相,只有在魂魄受创时才会浮现。”
他说完,转身看向北镇抚司深处,低声道:“我已经唤醒了三个儒师的记忆。他们在梦中看见自己亲手将同窗推进炼魂炉,醒来后痛哭不止,自愿写下供状。这种事,你能拿给刑部看吗?你能公之于众吗?你会不会吓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老儒师怔住,久久不能言语。
姜云最后说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承诺??七日内,我会将所有证据整理成册,呈交御前。届时,陛下自会昭告天下,清河学宫究竟发生了什么。若有冤屈,我姜云愿以项上人头谢罪;若有包庇,我也绝不姑息。”
说完,他挥袖转身,走入北镇抚司。
大门轰然关闭。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零星几人伫立原地。萧景知望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低声问身旁的姜大人:“哥真的没事吗?”
姜大人拍拍她的肩:“你哥比谁都清楚,这一局有多险。清河学宫背后,牵扯的不只是五大学宫的势力,还有朝中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现在每走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可他不怕吗?”
“怕?当然怕。”姜大人苦笑,“但他更怕的,是有一天你走在街上,突然被人掳走,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文心妖种’。那时候,没人能救你,连你哥都来不及拔刀。”
萧景知怔住了。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萧景知独自坐在御书房内,手中捏着一封密信。信上只有八个字:**“楚清河未死,已在路上。”**
他指尖微微发抖。
他知道,那位传说中的圣人,曾在百年前力战三大妖王,独守南岭七日七夜,最终以身化碑,镇压妖脉。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已坐化,可如今……
门外传来脚步声,严华匆匆进来,脸色难看至极:“陛下,刚刚接到边关急报,北原妖军集结三十万,已突破雁门关防线,先锋部队距离京畿不足五百里!而领军之人……据surviving的斥候描述,身穿白衣,手持竹简,背负古琴,自称‘清河弟子’。”
萧景知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传旨下去,关闭九门,全城戒严。另外??召姜云即刻入宫。”
“可是……姜指挥使正在审案……”
“告诉他,”萧景知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阴云密布的天空,“他要找的答案,已经来了。”
三日后,北镇抚司地牢。
姜云站在最底层的一间囚室前,隔着铁栏,看着里面蜷缩的身影。那人浑身缠满符链,口中塞着镇魂木,双眼却清明异常。
“终于等到你了,姜云。”那人沙哑开口,“我本以为,你会再晚几天才来找我。”
姜云冷冷道:“彭辰星,你设局诱我入清河学宫,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楚清河归来?”
彭辰星笑了,笑声凄厉:“你以为你是因何破案如此顺利?因为我放水。因为我要让你查到enough真相,却又不能彻底揭开。只有这样,才能激起民愤,逼宫廷对锦衣卫施压,为你哥哥争取喘息之机。”
“我哥?”姜云眯眼。
“不错。”彭辰星缓缓抬头,直视着他,“你可知道,你父亲当年为何会被贬出京城?因为你母亲,是楚清河的亲妹妹。”
姜云瞳孔猛然收缩。
“二十年前,你母亲怀胎十月,产下一子,却被钦天监测出此子命格逆天,将来必成‘弑圣之人’。楚清河亲下令,要将你溺毙。是你父亲拼死护你出京,才保住性命。而你,姜云,就是那个孩子。”
空气仿佛冻结。
姜云站在原地,脑海中翻江倒海。难怪他从小体寒如冰,每逢月圆之夜便狂躁不安;难怪他修习道法进展神速,却始终无法突破第七重境界;难怪楚清河从未出现在世人面前,却总在暗中影响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