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纵说完这句话后,抬起手,瞬间,原本在姜云手中的青莲宝色旗,便飞到了方天纵的手中。
握着手中的青莲宝色旗,方天纵忍不住伸出手,不断的在那洁白的旗杆上抚摸,缓缓感慨说道:“如此宝物,总算是让我得。。。
月圆之夜,镇妖塔顶青光如旧。
姜云坐在碑前,膝上横着那柄乌鞘长刀。刀未出鞘,却隐隐有寒意自刃中渗出,似在感应天地间某种无形的律动。他抬手抚过石碑表面,指尖触到那一行刻字时微微一顿??“吾甥姜云,当承吾志,镇守人间。”字迹刚劲如铁,却又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风起,卷起残叶掠过脚边。远处城郭灯火稀疏,万籁俱寂,唯有塔下护城河的水声潺潺,如同低语。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楚清河虽死,但北原妖军并未退兵。那支打着“清河弟子”旗号的先锋部队,在雁门关外连破三城后突然止步于幽州边境,仿佛在等待什么命令。而朝廷派出的斥候探查多日,竟无一人活着带回确切消息。有人说他们被幻术所迷,走入虚妄之境;也有人说他们的魂魄已被抽离,成了游荡荒野的“文心残影”。
更诡异的是,这几日京城频现异象:子时三刻,街头巷尾常闻诵经之声,细听却是《清河正典》中的段落,可书中原本并无此句;有些百姓清晨开门,发现门槛上摆着一束白菊,花心嵌着一枚小小的玉简,上面写着:“尔魂尚洁,暂不取。”;更有甚者,午夜梦回,看见自家书房坐着个白衣人,手持竹简默读,转身欲唤家人,那人便化作一缕轻烟消散。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楚清河的意志,并未彻底湮灭。
姜云闭目调息,体内真气缓缓流转第七重境界的关隘。自从饮下断魂酒、受了致命一击又强行压住伤势活下来后,他的修为竟开始自行突破桎梏,仿佛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每到月圆,体内的寒意愈盛,五脏六腑如冰封般刺痛,可神识却异常清明,竟能感知百里之内阴魂波动。
他知道,那是母亲留下的血统在觉醒。
那一夜,他在昏迷中见到了她。
梦境是一片雪原,无边无际,中央立着一座孤坟,坟前跪着一位女子,披发素衣,背影单薄。她低声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音调凄婉,歌词却是姜家祖传的驱邪咒文。当他走近,女子回头??眉眼与自己竟有七分相似。
“娘……”他唤道。
女子望着他,眼中含泪却不语,只伸出手,在空中写下四个字:**血不可逆,命终有归。**
随即,天地崩裂,大雪倾覆一切。
醒来时,他已躺在北镇抚司密室,身下垫着九层镇魂符纸,头顶悬着七星引魂灯。姜大人守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
“你死了三个时辰。”他说,“魂游地府,却被一道金光强行拽回。那光……来自楚清河的碑。”
姜云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掌心赫然浮现出一道金色纹路,形如古篆“镇”字,随呼吸明灭不定。
如今,这道印记仍在,且日渐清晰。
他不知道这是诅咒,还是传承。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楚清河临终前说的那句话??“你将成为比我更可怕的‘圣’”,并非危言耸听。真正的恐怖,或许不是杀戮千万,而是当你站在众生之上,以“正义”之名行裁决之事时,渐渐忘了自己也曾是凡人。
“姜兄。”一声轻唤从身后传来。
姜云回头,见萧景知缓步走来,肩披玄色斗篷,手中提着一盏琉璃灯。灯光幽蓝,映得她面容清冷如月。
“你怎么来了?”他问。
“我做了个梦。”她将灯放在碑前,盘膝坐下,“梦见你站在这儿,身上缠满锁链,而四周站着无数穿儒衫的人,齐声念《清河正典》,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哀嚎。我想喊你,却发不出声。”
姜云沉默片刻,点头:“或许不只是梦。”
“你真的要接下这份‘志’吗?”她望着石碑,声音很轻,“成为新的‘圣’?用一把刀,镇住整个天下?”
“我不想要这个位置。”姜云望向远方,“但我若不接,谁来挡住下一波妖潮?谁来防止又有学宫借‘传道’之名炼制傀儡?谁来确保每一个失踪的学子,不会变成别人手中的棋子?”
萧景知低头,手指轻轻摩挲灯壁上的符文:“可你也看到了,人心比妖魔更难测。今日你为正义执刀,明日就可能被人奉为神明。而神明一旦诞生,迟早会腐朽。”
姜云笑了,笑得有些疲惫:“所以我不会成神。我会做一件他们最怕的事??把所有秘密公之于世。”
“你说什么?”
“七日后,我要在皇城宣政门前,公开宣讲‘清河案’全部真相。”他缓缓起身,刀锋拄地,“不只是七十二具阴儒尸骨,不只是文心妖种计划,还有钦天监当年如何判定我为‘弑圣之人’,以及楚清河为何能逍遥法外百年而不受追究。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所谓圣人,也会犯错;所谓正道,也可能藏污纳垢。”
萧景知震惊地看着他:“可陛下会允许吗?那些朝中大臣呢?五大学宫背后的势力呢?你这是要把整个修行界的遮羞布撕下来!”
“那就撕。”姜云目光如刃,“若连真相都不敢见光,还谈什么正道长存?”
两人对视良久,风穿过亭子,吹动衣袂猎猎。
忽然,琉璃灯闪了一下。
蓝光骤然转红,灯芯爆开一朵火花,紧接着,整盏灯嗡鸣震颤,内部符文急速旋转,形成一道微小漩涡。一道虚影从中浮现??竟是严华的脸!
“陛下急召!”虚影开口,声音断续,“边关……失守!北原大军已绕过幽州,直扑京畿!前锋距城不足百里!而且……而且领军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明远!他……他已经死了,可现在又回来了!浑身漆黑,双眼泛绿,像是……像是从乱葬岗爬出来的尸体!”
话音未落,影像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