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白衣身影微微一颤,首次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凡人……竟敢逆天?”?低语。
“我不是逆天。”姜云的声音透过光柱传递,“我是替无数被你们遗忘的人,问一句??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高坐云端,决定谁该生,谁该死?凭什么你们打着‘天命’旗号,行尽残忍之事?今天,我不求胜,只求公道二字!”
金光暴涨,剑意凌绝。
圣人投影开始龟裂。
而在归墟深处,萧景知跪坐在废墟中,泪水滴落在破碎的玉蝶钗上。她缓缓举起手腕,咬破指尖,在空中写下四个字:
**浩然长存**
刹那间,她体内残存的儒心之力爆发,与镇龙印遥相呼应,竟在身后凝聚出一道虚影??那是她父亲的身影,身穿儒袍,手持竹简,昂首而立。
不止是他。
越来越多的光影浮现:有清河学宫不肯低头的学生,有被冤杀的忠臣,有默默守护百姓的低阶修士……他们的魂魄并未消散,而是藏在这片土地的记忆深处,等待这一刻的召唤。
“我们一直都在。”父亲的幻影轻声道,“只要你还记得我们信过的道理。”
外界,黎明悄然降临。
皇宫深处,紧闭多日的御书房大门缓缓开启。一名宦官踉跄奔出,嘶声高呼:“陛下驾崩??临终遗诏:彻查五大学宫,废除‘守陵会’,昭雪癸卯冤案,册封姜云为‘护国柱石’,赐谥号‘忠烈’!”
与此同时,北疆边境,一座荒废多年的古庙中,一块石碑突然裂开,里面封存的一卷竹简自行燃烧,灰烬化作飞鸟,四散而去。
数日后,江南某小镇私塾内,一名孩童拾起一片奇异灰烬,好奇地夹入课本。当晚,他在梦中听见有人轻声诵读: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而在京城郊外,一座新坟前,伍姣庆放下一束白菊,转身离去。她手中握着一枚温润玉符,上面刻着两个字:
**平安**
风起,吹动墓碑上的布幡,露出背面一行小字:
>“此处无尸,唯念长存。
>守夜人姜云,殁于癸卯年冬月。”
三年后。
春雨绵绵,新科进士放榜。榜首之名,赫然是“萧景知”。
殿试策问最后一题写着:
>“若有朝一日,须以万人之命换天下太平,可否为之?”
她的答卷只有八个字:
**宁负天命,不负人心。**
紫宸殿上,新帝凝视这份答卷良久,提笔朱批:
>“此子当为天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