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不再是孤注一掷的冲刺,而是如朝阳普照,万川映月。金光所及之处,七曜阵寸寸瓦解,黑袍人接连倒地,青铜面具碎裂,显露出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有学宫长老、有礼部旧臣、甚至还有两名早已“病逝”的御史大夫!
他们并非全是恶徒,许多人眼中仍有挣扎与悔恨。
唯有周文远屹立不动,手中竹杖绽放最后光辉:“姜云,你赢了今日,但明日呢?后日呢?只要圣人一日未死,妖祸便不会终结!你挡得住一次,能挡得住百次吗?”
“我能。”姜云一步步逼近,“只要还有人记得什么是善,什么是守。”
剑尖抵住周文远咽喉。
老儒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终结。
但姜云收剑了。
“我不杀你。”他说,“我要你活着,看着这一切如何收场。看着那些曾被你们当作祭品的孩子们,长大成人,读书明理,走上朝堂,改变这个世道。我要你亲眼见证??不用鲜血铺路,也能走出一条光明大道。”
周文远睁眼,怔然良久,终是颓然跪地,竹杖落地,发出清脆一响。
地穴深处,束缚萧景知的锁链自动崩解,她跌落在地,颤抖着爬向姜云。
“哥……你别硬撑……快停下……”她抱住他染血的身体,泣不成声。
姜云轻轻抚摸她的发丝:“傻丫头,我说过,我是最后一个守夜人。守夜人不死,黑暗就不敢猖狂。”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钟声。
不是宫中编钟,也不是寺庙梵音,而是一种来自极西之地的金属嗡鸣,仿佛大地深处有巨兽苏醒,正缓缓睁眼。
紧接着,地面再次震动,比先前更加剧烈。整座归墟祭坛开始塌陷,石壁崩裂,溪流倒灌,那口青铜鼎轰然倾覆,幽火熄灭,仅余灰烬飘散。
“不对……”周文远猛地抬头,满脸惊骇,“时间还没到……为何天象异动?难道……有人提前开启了昆仑天门?!”
姜云神色骤变:“幕后之人……另有其人!”
就在此刻,一道冰冷的声音穿透虚空,回荡在整个地穴:
>“姜氏血脉,果然值得一观。可惜,你终究只是棋子。”
天空之上,血月再度浮现,但这一次,并非悬挂于皇宫上空,而是投影在万里之外的昆仑绝顶!一轮巨大虚影显现,赫然是一尊盘坐于冰莲之上的身影??白衣胜雪,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睁开,似看穿三千世界。
“圣……圣人醒了?!”萧景知浑身战栗。
“不。”姜云咬牙,“他是被人唤醒的。有人绕过了所有计划,直接触碰了核心禁忌。”
那声音继续响起:
>“百年沉眠,只为等一个足够纯粹的‘心魄’诞生。而今,萧景知之血已融入归墟,通明即将圆满。她的灵魂,将成为我重返人间的桥梁。”
“你想都别想!”姜云怒吼,正心剑再度高举,“我姜云在此立誓??哪怕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斩断你回归之路!”
他猛然转身,将剑尖指向萧景知:“听好了,若我失败,你就立刻启动‘镇龙印’残阵,引爆体内儒血,宁可魂飞魄散,也绝不让那东西借你重生!”
萧景知摇头:“不!我们一起走!还有希望!”
“没有时间了。”姜云微笑,那笑容一如少年时送她上学塾的模样,“记住,你是父亲的女儿,是我的妹妹,更是这个世间最难能可贵的存在??一个明知黑暗仍选择相信光的人。”
话音落下,他纵身跃起,正心剑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虹,直刺虚空中的圣人投影!
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整个京城为之震颤。太初殿地脉再次苏醒,镇龙印光芒大作,与正心剑共鸣,形成一道横跨九州的光柱,直冲云霄!
昆仑山顶,风雪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