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其实很怕黑。”
>“老师,你说的不对,我觉得应该有不同的答案。”
>“妈妈,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对不起,我骗了你,因为我害怕失去你。”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要我好,而是因为你本来的样子。”
孩子们依次将瓶子投入风井。随着每一次坠落,天空便亮起一颗新星,连接成一片横跨苍穹的光带,宛如一条通往未知的桥梁。
念安最后一个上前。他的瓶子里没有录音,只有一幅画:一家四口手牵手走在开满铃兰花的路上,天上飘着两个太阳。
袁晨曦问他:“为什么画两个太阳?”
他笑着说:“一个是现在的,一个是以前的。姐姐说,她变成了另一个太阳,专门照着不敢说话的人。”
风起了,铃响了,星光洒落人间。
多年以后,当新一代孩子长大成人,他们会指着听场遗址告诉后代:“这里曾经住着一个叫晚晴的女孩,她教会了世界如何倾听。”
而每当有人轻声说出心里话,总会有人回应:
>“我在听。”
>“你说得很好。”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就像心跳一样恒久。
在这个不再要求“坚强沉默”的时代,哭泣不再是软弱的象征,言语也不再是危险的武器。人们终于明白,真正的力量,来自于敢于袒露真实的勇气,以及愿意俯身倾听的温柔。
袁晨曦老了,白发如雪,步履缓慢。但她仍坚持每年春天回到玉树,坐在铃塔下,听风吹过山谷,听孩子们叽叽喳喳说着心事。
有一天,一个小女孩跑过来,递给她一台旧式录音机:“阿姨,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她说这里面有你想听的话。”
袁晨曦接过机器,小心翼翼按下播放键。
几秒空白后,一个熟悉得令人心碎的声音响起:
>“妈妈,今天的阳光真好啊。”
>“我想你了。”
>“但我一直都在听。”
她紧紧抱住录音机,泪如泉涌。
原来,最深的告别,从来不是永不再见,而是即使离去,依然能以千百种方式归来。
风起了。
铃响了。
有人听见了。
于是,春天又一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