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皇子和沈叶聊天聊得正起劲儿的时候,乾熙帝也没闲着?
他正捧着一份关于辩天大会的奏折,看得津津有味。
这场辩天大会,乾熙帝还是相当重视的。
为啥呢?因为它关系到了太子的位置稳不稳。。。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伤痕学院的钟楼响了七下。陆昭照例起了个早,推开木门时,门外果然堆着一层新落的梧桐叶。他扫了一眼隔壁那扇紧闭的房门??男孩还没醒,或者根本没睡。林晚说他夜里常坐到天亮,像一尊不会呼吸的雕像。
扫帚划过青石板的声音很轻,却惊动了树梢上一只灰雀。它扑棱飞起,掠过院墙,落在远处荒废多年的观测塔尖。那里曾是净理局的眼线据点,如今爬满了藤蔓,锈蚀的镜头朝向天空,仿佛在凝望某种早已离去的东西。
陆昭扫完最后一片叶子,将扫帚靠在廊柱边,转身回屋取茶。刚进门,便听见隔壁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响动??像是书页落地,又像手指触到了冰冷的地板。
他顿了顿,没有立刻过去。
有些伤口不能急着揭开。就像逆莲核沉睡二十年才找到宿主,人心也需要时间认出光的存在。
但今天不一样。
当他端着热茶走出门时,那扇门开了。
男孩站在门口,瘦得几乎撑不起那件旧毛衣,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却异常明亮,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点燃了。他低头看着脚边一本翻开的册子??是陆昭昨夜放在门口的《共感者日记选编》,里面收录了第一批从记忆图书馆恢复的情感记录。
“你……读了?”陆昭轻声问。
男孩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书,双手递还给他。指尖微微发抖。
陆昭接过书,目光落在翻开的一页上。那是疯和尚年轻时写的一段话:“我曾以为斩断情根才是解脱,后来才明白,真正的修行,是在痛中仍能伸手扶人一把。”
他心头一震。
这页被折了角。
不是随意的动作,而是一种回应??一种沉默中的承认。
“你想知道他是谁吗?”陆昭问。
男孩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
“他叫归无,原本是皇室供奉的禅师,也是最早一批接受‘情感剥离’实验的人。他们告诉他,只要切断所有牵挂,就能获得绝对清净。可他最后发现,那份‘清净’不过是空壳。所以他逃了,躲进北山庙里,用余生守着一段不愿遗忘的记忆。”
男孩的喉结动了动。
“他也曾像你一样,三年不说一句话,十年不做一个表情。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一个哭得快要窒息的小女孩。她说妈妈死了,可没人让她哭,说‘情绪影响秩序’。归无蹲下来,抱住她,第一次流了泪。”
说到这里,陆昭停了一下。
“你知道吗?那一抱,唤醒了他体内残存的共感能力。从此,每夜都有亡魂来找他诉说未竟之言,每晨他都写下那些声音,藏在经书夹层里。直到大火烧尽一切。”
男孩忽然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陆昭笑了:“因为你已经开始听了。”
风拂过庭院,吹动男孩额前乱发。他站在原地,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还能感觉到风的温度。
当天下午,新一批学生正式入学仪式在礼堂举行。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下斑驳光影,映照着墙上那句由孩子们亲手刻下的誓言:“我们允许悲伤存在,因为我们相信希望。”
林晚主持开场,声音温和而坚定:“在这里,没有人会被要求‘正常’。你可以愤怒、可以沉默、可以反复做同一个噩梦。但请记住,你不必独自承受。”
轮到陆昭讲话时,他没有站上讲台,而是走到最角落的一个座位旁,轻轻拍了拍那个男孩的肩。
“我不擅长演讲。”他说,“但我记得我第一次走进这种地方的感觉??像被剥光衣服丢进冰湖,所有人都看着你,等着你崩溃。可后来我发现,真正让我活下来的,不是药,不是训练,而是一个人对我说:‘我懂你的冷。’”
他顿了顿,看向全场。
“所以今天,我也想对你们每一个人说这句话:我懂你的冷。无论是因为失去亲人、被家人抛弃、还是被迫忘记爱是什么感觉……我都懂。因为我经历过。而正因为经历过,我才敢说??我们可以重新学会感受,哪怕是从最微小的事开始。”
一个小女孩举手:“那……如果我觉得太疼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