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说:“人们会因自己的德行而受惩罚。”
闻晓十二岁时,便已亲身体会过了这句话。
那时,他还很年轻,却因为自己的偏见与德行而做出了一生都难以弥补的事。
而他在二十三岁时,又体验到了这句话,明明过去了十几年,可他像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闻菁死了,他因自己的诅咒成真备受煎熬。
现在他二十六岁,年岁增长,时过境迁,他却在这种受到惩罚的煎熬境地中越发深陷。
“我就是在这。”姜沛礼看着他,说着宛如周见鹤说话时的烦人语气,吐露着令他讨厌的话。
凤眼之上的双眉在听见这话的下一瞬拧起。
为什么这世上总有些人抢了别人的东西还能义正严辞地反驳,不知羞耻!
黑色伞尖流出的水珠不再成直线,而是毫无章法不成图案地自下旋落着。
俨然,提伞的人恨不得将伞尖插进面前人的脑子里。
忍耐。忍耐。他告诉自己。
不能这么做。
外卖员夹在两人中间,却被忽视,诡异的氛围让他不知如何开口,他只能干巴巴地注视着姜沛礼,姜沛礼感受到他难以忽视的视线,这才在见到眼前人的懵圈状态中反应过来。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面值五十的纸钞递给外卖员。
外卖员接过小费,看他们一人一眼,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转身离去。
屋子里传来暖气的温度,门内亮着暖色的灯光,他却不能上前,只能站在冷光的那边,以黑色的门为禁忌的线。
姜沛礼看着眼前不说话的男人身形正在微微颤抖,他注意到他身上穿得不算厚,于是问:“你要进来吗?”
其实姜沛礼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因为这是文菁的地盘,他这么做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但如果对方是兄妹的话,说不定不会介意这种小事,自己也不能对他不太好,以免伤害到自己和文菁的关系。不对,应该是自己还需要讨好他才对,姜沛礼在脑内给自己来了个脑经急转弯,但男人听到他邀请的话却没动。
诶,自己和他这种情敌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外卖到了?”就在姜沛礼摸不着头脑时,他的背后传来带着似是刚醒的带着哑意的声音。
听到声音,他转回头去看文菁。松了一口气,这种邀请还是主人来说比较好,毕竟他是客人。
文菁走到玄关,说完话轻咳一下,中央空调的风口对着沙发,吹得她喉咙疼。
“你哥来了。”姜沛礼边提醒,边侧身给她让开空间,有些心虚的样子。
“你说什么?”文菁的语气在听见这话的一瞬间变得吓人又危险。
姜沛礼第一次听到她这语气,讶异到忍不住抬头看她。在他的视线里,文菁露出了一个比机器人更生硬的笑,面部肌肉完全分解不受控制一样。可他还没来得及重复第二遍,就听见文菁接着他的话继续说:“我是独生女。”
她的嘴角随着逐渐清晰明快的声音而愈发上扬,眼神却冰冷如极圈内的寒夜。
“I’manonlychild。”她似乎还怕他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
没有任何语法,不存在任何歧义可能性的表达。仿佛刻意强调一样,她用的是最直接最简洁的表达。
“可是……”姜沛礼疑惑了,他指向门口的那个男人。
可是那个男人告诉自己他们是兄妹啊。况且,两人还长得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