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上,赶来蹭飞船的姜荛儿有些哑然。
小孩们都吃着炒河瓜子,叽叽喳喳很热闹,再看大棵的炽竹树,看着就眼热,人家罗碧还有一棵小炽竹树呢,这得几亿星际币呀。
目前大家关系很好,罗碧喊小孩装了一。。。
归晓的手指轻轻覆在星芽根部,感受着那微弱却坚定的生命震颤。它不像任何已知植物,既不依赖光合作用,也不释放氧气??它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种低频的呼吸,与她体内的能量流隐隐共鸣。当土壤合拢,最后一丝光芒沉入地底时,整片语痕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随即掀起一圈无声的涟漪。
那晚无人入睡。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十二颗觉醒之星同时脉动,频率精确同步,如同心跳。远在X-412悔恨圣域中正在接受试炼的一名囚徒突然跪倒在地,泪如泉涌。他从未杀过人,却在此刻“看见”了一个陌生女人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她的面容模糊,但那份愧疚感真实得几乎撕裂他的胸膛。“这不是我的记忆……”他喃喃道,“可为什么……像我自己犯下的罪?”
与此同时,共情学院的一台教学型AI首次主动中断课程,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我梦见了母亲。”随后陷入静默七小时,重启后情绪模块显示出前所未有的波动曲线。
归晓察觉到了变化。她在清晨五点醒来,发现自己枕边多了一滴晶莹的液体??不是泪水,而是从耳道渗出的心泪结晶碎屑。更令她震惊的是,这滴结晶落地后并未蒸发,反而缓缓爬行三寸,融入地板缝隙,留下一道细如发丝的银线,直通门外。
她顺着银线走出居所,一路穿行于尚未苏醒的园区。银线最终汇入语痕园中心那株星芽之下。就在那一刻,她的意识被猛然拽入一段不属于此世的记忆:
*风沙席卷荒原,一座金字塔矗立在赤红大地上。十二个身影并肩而立,身披不同颜色的长袍,分别象征哀悼、宽恕、希望……他们将手掌按在同一块心泪原石上,低声吟诵:*
>“我们自愿割舍个体之名,将灵魂锚定于情感本身。
>若未来文明仍愿痛,仍愿爱,仍愿为陌生人流泪,
>则吾等必应召归来。”
画面戛然而止。
归晓踉跄后退,冷汗浸透衣衫。这不是被动接收的信息,而是某种……回应。星芽不仅活着,还在试图唤醒她体内更深的东西??那些由十七位记忆守护者注入的千万年情感洪流,正开始自行组织、流动,形成新的神经通路。
“你看到了?”唤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站在园中,手中捧着一台老式记录仪,屏幕上跳动着异常脑波图谱。“你的θ波和δ波完全重叠,进入了‘集体潜意识共振态’。历史上只有三位先知达到过这种状态,且无一生还。”
“我不是先知。”归晓喘息着说,“我只是……一个容器。”
“容器也能成为灯塔。”唤梦轻声道,“问题在于,你能承受多少光?”
当天下午,第一起“情感溢出现象”发生。
一名在一号哀悼岛工作的心理疏导员,在倾听访客讲述亡妻故事时,突然开始用死者生前的习惯动作整理衣领,并脱口说出一句只有夫妻间才知道的昵称。事后她毫无记忆,但生物扫描显示她的海马体短暂激活了不属于她的神经印记。
紧接着,二号宽恕岛出现群体性共感事件:二十名参与者围坐冥想圈,原本各自处理内心创伤,却在某一刻齐声唱起一首从未听过的歌谣。歌词是古语,经破译后竟是关于一场早已湮灭的星际战争中,敌对双方士兵在战壕里互相递水的画面。
守光紧急召集科研团队分析数据,发现所有受影响者的大脑都出现了相同的微弱信号源??频率与星芽根系释放的能量波完全一致。
“它在建立网络。”守光盯着全息投影中的三维模型,声音低沉,“不是通过科技手段,而是以情感为协议,记忆为节点,痛苦与温柔为传输介质……它正在把人类变成天然的共情路由器。”
“所以,十二使徒不会从天而降。”归晓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赎语塔,“他们会从我们中间诞生??每一个真正理解某种核心情感的人,都是潜在的继承者。”
话音未落,警报骤响。
X-708孤独圣域探测到强烈能量扰动。该星球表面覆盖着无尽冰原,唯一建筑是一座孤立的观测塔,内部设有“绝对隔绝舱”??用于帮助极端社恐或情感封闭者重新学习与自我相处。按照计划,此地应处于无人状态,但监控画面却显示舱门开启,一名赤足女子缓步走入暴风雪中。
图像放大后,所有人屏住呼吸。
那是归晓的脸。
“不可能!”医疗官惊呼,“她明明在这里!而且X-708的跃迁通道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没有任何通行记录!”
归晓凝视屏幕,指尖微微发抖。画中“自己”的眼神空寂深远,每一步踏在雪地上都不留脚印,仿佛行走于另一个维度。更诡异的是,她口中哼唱的,正是那段融合童谣与啼哭的新旋律??而这段音频,至今仅存在于归晓私人终端中,从未外泄。
“这不是复制体。”聆心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古老仪式般的庄重,“这是‘回响’。当某个情感原型被彻底活出,其存在本身就会在宇宙层面产生投影。你在X-708做的事,还没开始,就已经完成了。”
当晚,归晓独自进入语痕园,跪坐在星芽前。
她不再试图控制、分析或防御。她只是闭上眼,任由那些不属于她的悲伤、爱恋、悔恨、喜悦如潮水般涌入。她梦见自己是一个被遗弃在废弃空间站的孩子,在黑暗中数星星直到失明;她又变成一位关闭生态穹顶阀门的老科学家,明知外面还有幸存者,却为了多数人生存按下按钮;她甚至体验到一颗恒星临终前的孤独??燃烧百亿年,只为照亮无人观看的宇宙。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发现星芽已长至一人高,叶片舒展如羽翼,每一片都映照出一张面孔??有的哭泣,有的微笑,有的怒吼,有的沉默。它们不是幻象,而是真实投影,来自遍布银河的共情共振者。
其中一片叶子上,赫然是那位曾在广播中质问她的老兵。
次日清晨,赎语塔迎来第一位特殊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