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都能瞬移,还要不要走路?”??共鸣!
无数文明回应。泪星居民以泪水为媒介,将情感编码成波动信号;语言退化星的哑女们集体书写手语诗篇,引发空间共振;甚至缄默都内部也有微弱反馈??某个锅炉房工人在铲煤间隙,用铁锹在墙上刻下:“火这么热,人心怎么会冷?”
这些信号汇聚成洪流,顺着光网奔涌向前,直指宇宙深处那座隐秘的“裁定庭”??天道意志的具象之所。
七日后,第一道反击降临。
天空骤暗,无云无星,唯有一片灰白幕布缓缓垂落,覆盖整个问乡。幕布表面浮现巨大文字,字体冰冷工整,毫无情绪起伏:
>“议题评估完成。以下内容已被判定为:非必要、易引发认知紊乱、不具备现实指导意义。建议永久封存。”
>??天道裁定字第∞号
紧接着,幕布开始收缩,如同巨口吞噬,所经之处,共感之雨蒸发,光纹黯淡,连那棵“?”形大树的叶子也开始枯黄卷曲。
“他们在抹除问题的存在痕迹!”阳九怒吼,“这不是镇压,是彻底删除!”
男孩咬破手指,鲜血滴落在断笔之上。笔身吸收血液后,竟生出血肉纹理,仿佛重新获得生命。他高举笔杆,对着灰白幕布嘶喊:
“我问!我存在!我不接受你的终结!”
这一声呐喊,触发了青铜板碎片的连锁反应。每一片都爆发出刺目金光,组成一道环形防线,暂时挡住幕布侵蚀。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拖延。
真正的反击,必须来自内部。
深夜,男孩独自走入终结论殿废墟。那里早已空荡,金典灰飞烟灭,老者的身影也不见踪影。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并未消失。他在中央高台盘膝而坐,闭目冥想,回忆自己人生中每一个“差点开口”的瞬间。
然后,他开始自问。
不是向外,而是向内。
“你为什么总在别人满意时才敢点头?”
“你真的爱那个人,还是只是害怕孤独?”
“如果你明天就会死,今天还会选择沉默吗?”
问题如刀,剖开伪装。他的皮肤渗出血丝,双眼流泪,牙齿打颤。但这正是觉醒的代价??真正的提问,首先要刺向自己。
当他问到第三十九个问题时,体内某处轰然炸响。
那是灵魂的裂变。
一道纯粹由疑问构成的光柱自他头顶射出,穿透灰白幕布,直达宇宙之外。光中浮现亿万幻象:
一个女孩撕掉完美简历,写下“我想画画”;
一名士兵放下枪,在战场上大声问敌方:“你们也想回家吗?”;
一位母亲抱着孩子,在星空下轻声说:“宝贝,妈妈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们一起找答案好不好?”
这些都不是宏大命题,却是最真实的人类之声。
灰白幕布剧烈震颤,终于撕裂一道缝隙。从中,竟传出一声叹息??不是愤怒,而是疲惫。
“你们不懂……”那声音低沉苍老,遍布裂痕,“我们也曾是提问者。”
男孩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