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刚得知!那玉佩根本是陷阱,他让人埋在你铺位下,就等明日搜出‘赃物’。我偷听到消息,冒死赶来!”
能个还来不及多想,迅速收拾细软:银子、账本、日记、几件衣物、那包腌蒜。张嬷嬷塞给他一张路引:“这是我孙儿的,他去年病死了,你拿去用。往东走,别走官道,去梧桐渡乘船,那里有商队去永安。”
他深深一拜:“大恩不言谢。”
张嬷嬷摇头:“快走!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回头!”
他冲入夜色,心跳如鼓。身后,狗吠声起,火把晃动,衙役的呼喝隐约传来。
他拼命奔跑,穿过小巷,跃过矮墙,衣衫被荆棘划破,脚底磨出血泡。直到天边泛白,他才在城郊一座破庙停下。庙中供着土地爷,香火断绝,蛛网密布。他瘫坐在地,喘息不止,手中仍紧紧攥着那张路引。
逃出来了。
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在庙中藏了两日,靠庙前野菜和井水度日。第三日黄昏,他换上粗布衣,戴上斗笠,混入进城的商队,顺利通过关卡。梧桐渡上,他登上一艘货船,船夫见他沉默寡言,也不多问。
船行三日,抵达永安。
这座城比熙城更破败,街道泥泞,乞丐横行,但自由。没有靖王,没有蔡雨生,没有张知的庇护,也没有人认识他。
他在城西租了间小屋,每月三十文。用五两银子买了些杂货,开起小摊,卖些针线、香烛、粗盐。生意清淡,但足以糊口。他改名“林二”,自称孤儿,来历清白。每日早出晚归,谨言慎行,生怕惹人注意。
可命运,从不轻易放过谁。
一个月后,他在集市收摊时,忽觉有人盯着他。
回头望去,街角站着个披斗篷的人,帽檐压得很低,手中拄着一根乌木杖。那人并未靠近,只是静静站着,像一尊石像。
能个还心头剧震??那身形,那姿态,竟与蔡雨生有几分相似。
他慌忙收摊回家,锁上门,整夜未眠。
第二日,那人又出现了。
第三日,第四日……
始终不远不近,沉默注视。
能个还终于明白:蔡雨生,真的找来了。
他颤抖着手翻开日记,在最后一页写下:“他追来了。我不再是能个还,我是林二。可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永远逃不出他的影子。”
他合上册子,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
这场逃亡,或许永无尽头。
但他不会停下。
因为停下,就是毁灭。
而他,还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