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陈采官自然接过银票,笑得温柔可亲。
日落时分,余晖为县城镀了一层橙黄的光,有人得知林府被县衙请去的消息,那是恨不得奔走相告!
而正在茶馆里无所事事的葛二麻子突然见到一道身影闯进来,下意识地站起身,以防备神色看过去,见是熟人后,才缓了神情。
“那个林府出事了!”来人激动喊道,“被县衙的人带走了!”
葛二麻子心里咯噔,故作镇定地问道:“和葛家的事有关?”
“好像不是,说是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子和一个老头进衙门后,没多久陆捕快就去林府找林老爷和林小少爷受审呢!”对方越说越激动。
“受审就受审呗,又不是定罪,又不是挨了打,有啥激动的。”葛二麻子淡淡道,“所以葛家的事,定了没?”
“你这么关心葛家做啥,又不是你做的事,有啥好心虚。”对方不解道。
葛二麻子显得有苦说不出,要不是他当时被那小子套话,也不会说出苏屠夫家娘子和葛祁之间那见不得人的关系,后来更不会被苏屠夫知道,拿着砍刀追着葛祁跑几条街,然后把人吓得跳河逃命。
至于葛祁死在岸边,和他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却被葛家揪着不放,三番两次闹到衙门去,要不是县令大人讲道理,他葛二麻子都得在牢里待着。
所以这次的热闹,就算打死他,都不敢去看,免得又被葛家惦记上。
“那我自己去看了,回来再和你说!”只留下这话的尾音,人早就跑走了。
而这样的话音不知在郫县各个角落里传了多少遍,有单纯来看热闹的,也有带着怨气来看林家下场的,四五成群的围在公堂外,就等着开审的时候。
公堂两边各站着一队衙役,他们手里拿着水火棍,在身着官袍的陆镜白走出来时,只听其异口同声道:“威——武——”
公堂外的百姓即刻变得肃静。
赵班头高声喊道:“带原告下坝村村长李勇康,被告林有财、林福生。”
沈知意是跟着村长一起过来,而她没想到会以这样“陪审”的方式再次见到陈采官。
他们沉默地互看一眼,泾渭分明地站在两边,朝上头坐着的县令大人行礼。
惊堂木拍响,只听那严肃的声音问道:“堂下可是下坝村村长李勇康?”
“小民正是下坝村村长李勇康。”村长沉声应答。
“今日你来状告何事?”陆镜白随即问道。
“小民要状告林府无故开闸放水,淹了俺们村孤女的田地和屋子……”村长扬声道。
“刁民,你胡说八道!”林福生出声打断道。
这猛地听到这蛮横地话音,村长骤然愣住,怎么还有愣头青敢在公堂上叫板,这是不把陆大人放在眼里啊?
“啪!”陆镜白敲响惊堂木,冷声道,“公堂之上不得造次,再有下回便拉下去打三大板。”
“你……”林福生正要说话,却被身边的林有财拉了拉衣袖,只能憋屈地闭嘴不语。
“李村长,你继续。”陆镜白提醒道。
“在昨日的丑时……”村长将之前沈知意的话改成“由自己发现”,随即指向林福生那边,“那道身影和他很像,小民不会看错!”
“放屁,根本就不是……”林福生说道这,被林有财肥胖的手捂住嘴,他满脸歉意地笑了笑。
那边陆镜白拿起的惊堂木并没有敲响,转而对林有财说道:“原告既已阐述完,那就由被告来告知本官,昨晚丑时,你们人在哪?”
“大人您这话问的,那时候自然是在家睡觉,小民的夫人能为小民作证。”林有财缓缓道,“至于我儿、福生他伤了脚,也是早早歇息了。不过小民忧心他夜里会脚疼,安排了秋生守着。”
“要是大人不信,还请传唤他们。”林有财谦和道。
沈知意略带深意地看向林有财那边,现在还没有到出示人证和物证阶段,要是那边迫不及待给自己安排个“伪证”,不知会不会加大惩处呢?
不过像陆大人那般正直的人,应该会直接抬证据吧?
“既如此,那便传林夫人、秋生上堂。”陆镜白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