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维尔磨磨蹭蹭清洗的时候，露西娅并没有来打扰他。
直到他清洗完毕，露西娅也只是交代了一句浴室里的更衣室有换洗衣服，让他随便挑，未曾进门。
她一直安静地在外面等待，仿佛收敛了继续逗弄他的坏心思。
但希维尔的心静不下来。
浴室里的水汽带着露西娅冷冽的玫瑰香，连那些沐浴剂上都是她惯常用的味道。那种粘附在皮肤上渗入肌理的感觉，比蒸腾的热气更让他浑身发烫。
太糟糕了……他不会今晚真的跑不掉了吧……
希维尔在露西娅的衣物中拿了一套偏保守的长款睡裙，连其他的衣服看都不敢看就直接套上了。
哪怕在前世，他也没做过这种逾矩的事情。
穿着主人的衣服，在主人的房间洗澡，等会还要……
太要命了，他这一世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头了？
他、他根本没想到露西娅是这种随便勾一下就会抓住他不让他走的人啊！
他、他和她才认识一个月不到，见上面说过几句话的时间也就这么一点，一向疑心重得过了头的露西娅怎么就……这么接受他了？
这也太快了一点吧！
希维尔思绪混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睡裙，可按照露西娅身材定制的睡裙对他而言大了不少，他总是穿不妥帖。
偏长的袖子和几乎要到脚踝的裙摆勉强还算正常的范围，但其他地方都太不妙了。领口敞开着，大片大片地露出那充满深深浅浅咬痕的锁骨，而肩部那块也总是滑落，他不得不反复拉上去，试图让它看起来别那么刻意。
更尴尬的是□□空荡荡的感觉……
他……他不敢动那些贴身衣物，给他几个胆子都不敢。
所以……
他……只能……只穿件遮羞的睡裙。
这一切真的是太糟糕了。
希维尔直到走出浴室，直到露西娅进去洗澡，都没从那空荡荡又凉飕飕的感觉中走出来。
他感觉自己真的是太糟糕了。
除了身下的凉意，还有要命的脖颈。
那条一直被他视为最后防线的蓝色丝带被取下了。没有了遮掩，此刻他的脖颈上也是空空荡荡的，凉意仿佛直接钻进了心底。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结，指腹下那微微的弧度虽然并不算十分明显，但……在露西娅的面前，他不敢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万一……万一她注意到了呢？
而且，他的头发也短了。失去了那头及腰长发的掩护，他的线条、他的轮廓，都好像变得清晰而危险起来。虽然有宽松的睡裙遮掩，但是那直挺挺的模样，藏在突出女性身材的长裙里怎么看都有点……生硬。
“怎么办……”他抓了抓头发，站在自己日思夜想的地方，却只能发出无力的哀叹。
他不会……今晚真的要在露西娅房间留宿吧？
更坏一点……他不会真的要和露西娅同床共枕吧？
就算撇开他最大的秘密不谈，今晚才是他刚刚成为贴身女仆第一天，就直接睡到了主人的床上……这、这成何体统？
虽然他的确有想过这个事情，但那也只是想想，绝不想真的付诸实践啊！
要是真的这么巴巴地爬上了露西娅的床，露西娅虽然不说，但她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觉得他也和那些勾引她的人一样，都是一些为了上位而不择手段的人？
他不想要她误会他。
希维尔咬了咬唇，目光落到那张一片狼藉的茶几上，打翻的瓷碟、融化的奶油、倾倒的甜点……一切都昭示着刚刚在那个上面发生过怎样的混乱，而这份混乱无人收拾，就好像他此时此刻依旧一团乱麻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跪坐在地毯上，开始轻手轻脚地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