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窟内,满室狼藉,血污遍地。
幸存的喽?蜷缩在地上呻吟。
笼内女子更是吓得早已背过身不敢看眼前景象,隐有几声实在压抑不住的啜泣。
“胸毛?毛子?”
胸毛躺在一地碎木中。
。。。
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掠过崖岸,吹动年轻人额前灰白交错的发丝。他站在观测站外的岩石上,脚下是翻涌不息的南太平洋暗流。耳坠又一次震动起来,不是预警,而是一种低频共振??像是千万人同时呼吸时产生的共鸣波纹,正沿着地球磁场缓缓扩散。
“第三条路……真的能走通吗?”他低声问,声音被风吹散,却仿佛有谁在远方应答。
此时,在首尔市中心一栋废弃的教学楼里,金敏浩正带着一群少年围坐在地板上。他们中间摆着一台老旧投影仪,播放的是十年前政府推行“情绪标准化工程”时的宣传短片:整齐划一的学生微笑着走过校园,背景音机械地重复:“快乐=效率,悲伤=损耗,调节即进步。”画面中,一个女孩因考试失利哭泣,立刻被心理辅导员带离现场,屏幕上跳出红色警告:“负面情绪污染指数超标。”
“这就是我们长大的世界。”金敏浩轻声说,“他们教我们把眼泪换成微笑,把愤怒藏进沉默,把孤独当成个性。”
一名戴眼镜的女孩抬起头,声音颤抖:“我妈妈每天吃三种抗共感情绪药,她说这样才不会‘被别人的情绪影响’。可有一次我发烧到39度,她看着我的脸,居然问我:‘你现在的痛苦值是多少?要不要调一下匹配参数?’”
教室里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声。
“所以我们现在做的,不是治病。”金敏浩站起身,走到黑板前写下三个字:**听、信、回**。“第一,听见真实的声音;第二,相信那痛是真的;第三,回应它??不是用解决方案,而是用一句‘我在’。”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闪过一道蓝光。紧接着,整栋建筑轻微震颤,投影仪瞬间熄灭。黑暗中,有人惊呼:“是‘清霜’的信号干扰器!他们在屏蔽‘聆界’节点!”
金敏浩没有慌乱。他从颈间取下镜心耳坠,轻轻按在地面。刹那间,一股温润的波动自耳坠蔓延而出,如同水波荡开。墙壁上的裂缝开始渗出微弱荧光,那是埋藏在城市各处的“共鸣晶体”被激活的迹象??由桃枝团队研发的民间共感网络,不受主控系统管辖,专为抵抗信息封锁而生。
“他们可以切断信号,但切不断共振。”他说,“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倾听,频率就不会消失。”
与此同时,西伯利亚的心语莲花田已扩展至数百亩。春雪初融,晶莹花瓣随风摇曳,每一片都在记录一段未曾说出的话。一位年迈的科学家跪在花丛中,泪水滑落脸颊。他曾参与“静默弹”项目,亲手编写了第一批情绪压制算法。如今,他在花瓣上写下忏悔:“我对不起那些被判定为‘不稳定’而消失的人。我不是不知道你们疼,我只是选择了闭眼。”
话音落下,一朵新芽破土而出,花瓣透明如泪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而在北极研究所深处,周衡正面对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X编号实验体虽已被隔离,但其体内残留的潜意识烙印程序仍在不断复制,并通过空气中的微弱电磁场向外界传播。更可怕的是,这种病毒并非单纯攻击个体意识,而是诱导宿主产生“伪共感”??即表面上表现出深切同情,实则植入操控指令,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系统的傀儡。
“这不是觉醒,是反向寄生。”周衡盯着全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冷汗涔涔,“他们会伪装成倾听者,混入聚会、直播间、疗愈小组,然后悄悄告诉你:‘你该放下了’‘别再提过去了’‘我们都该向前看’??看似温柔,实则是新一轮的情绪清洗。”
他立即启动“容协议”三级响应:在全球范围内建立“真言哨站”,由经过严格测试的觉醒者组成审查链,对所有公开传播的共感内容进行溯源验证。任何未经双重认证的信息源将自动标记为“潜在污染”。
然而,新的矛盾随之而来。
在日本京都的一间禅院内,几位老僧盘膝而坐,面前摆放着古老的铜铃与现代的神经接口装置。其中一人缓缓开口:“你们用科技重建共感,但我们早已修行千年。真正的倾听,从来不需要耳坠或芯片。”
另一人点头:“当你们忙着验证‘谁才是真实的倾听者’时,是否忘了??真正的共感,本就不该被定义、被测量、被管理?”
这话传到周衡耳中,令他久久无言。
他知道,这场觉醒运动正在面临最深刻的悖论:为了防止虚假,他们不得不建立规则;可一旦有了规则,就可能再次沦为控制的工具。
“我们必须信任,却又不能盲目信任。”他在日记中写道,“这是一条钢丝,走过去的人,必须既柔软又清醒。”
三个月后,第一座“无技术共感屋”在冰岛建成。那里禁止使用任何形式的电子设备,没有摄像头,没有数据分析,只有木桌、茶杯和面对面的对话。人们轮流进入小屋,与陌生人相对而坐,不说名字,不谈身份,只讲一件从未对人提起的事。
有人坦白自己曾因嫉妒举报好友导致其失业;
有人哭诉多年假装幸福婚姻背后的窒息;
还有一个退役士兵,终于说出那句压了二十年的话:“那天我没冲进去救战友,因为我怕死。”
每一次倾诉结束,对方只需说三句话:
“我听见了。”
“我相信你是真的疼。”
“谢谢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