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一个个摘下帽子,默默低头。
有人掏出皱巴巴的手帕擦眼泪,有人拄着拐杖跪倒在地,向着机器方向深深鞠躬。
一位曾在昆仑基地担任焊接工的老者喃喃道:“李工啊,你看见了吗?咱们的太阳,终于亮了。”
那一夜,我们没有庆祝,只是静静地坐在控制室外的长椅上,听着机器运转的嗡鸣,像听一首跨越时代的安魂曲。
几天后,中央办公厅派人约谈。
来的是位年轻的政策研究室副主任,态度温和却不容置疑:“你们的行为,触动了很多人的神经。
有些人希望这件事永远埋葬,也有些人……想把它变成新的起点。”
“我们只想让科学说话。”
我说。
他点头:“首长看了节目,读了联名信,也调阅了YUAN-7的全部公开数据。
决定成立国家清洁能源特别委员会,由中科院牵头,重启可控核聚变国家战略专项。
名称暂定为‘青萍工程’。”
朱韵问:“会追究过去的责任吗?”
“历史问题,将以历史的方式处理。”
他顿了顿,“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吴世勋已于1998年病逝,相关档案永久封存。
不过,李允明、董明远、林知远等人,将被列入‘共和国杰出科技贡献追认名单’,补授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
走出会议室时,阳光正好。
我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抬头望天。
一架新型电动客机划破长空,尾迹如银线般延伸向远方。
当晚,我独自去了香山脚下的档案馆旧址。
断墙仍在,钢架未动,但那块曾埋下铅盒的土地已被水泥覆盖,竖起一块铭牌:
>此处曾为昆仑计划外围资料中转站
>1976?1978
>风起于青萍之末
>致敬所有在黑暗中执灯前行的人
我蹲下身,用手拂去碑上的落叶。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个穿灰夹克的老人,背微驼,手里拎着一只旧帆布包。
他走到碑前,放下一朵干枯的野菊,转身要走。
“等等!”
我喊住他,“您……认识这里的人吗?”
他停下,许久才回头,眼神浑浊却锐利:“我叫周振华,Z组织第三联络员。
林知远是我师兄。”